第202章 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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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外的民房。</p>

百足睁开了眼，眼角微微抽动，心有余悸：“可恶的老太婆，还真有两下子。”</p>

两人交手不过三四回合，千代婆婆就抓住了傀儡的漏洞，从容的击溃了百足的远程操纵。</p>

“玩够了，也该走了。”</p>

百足起身收拾行囊，正要推门离开，外面忽然传来了「咚咚咚——咚！」的四声敲门声。</p>

“谁！”</p>

百足低喝一声。</p>

门外传来稚嫩清澈的嗓音：“你想和我一起堆雪人吗？”</p>

百足谨慎的走到门边，透过钥匙孔向外看去。</p>

他看到了一个趴在门前的傀儡蜘蛛，蜘蛛腹部还有一个正在倒计时的炸弹。</p>

“草。”</p>

百足骂了一嘴。</p>

下一秒，伴随轰然巨响。</p>

百足被炸成了碎片。</p>

千代婆婆收回了手，微微扬起下巴。</p>

“我说了，他跑不掉。”</p>

……</p>

正在纵马疾驰的黑崎，不知道林青已经暂停了华沙城的杀戮，也不知道两个同伴……准确说同伙已经死亡。</p>

他更不知道，早在几分钟前，风之国财团已经决定认输。</p>

黑崎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逃命上。</p>

皎洁月色，疾驰的骏马，随风荡漾的灰黑长袍，以及飘在空中的笑声，倒是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劲头。</p>

他怎么可能不笑。</p>

几十年的隐忍，一次次的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次的受挫、打压、失败……</p>

黑崎迎来了人生中的转机。</p>

一想到今后的人上人生活，黑崎就无法遏制的大笑：</p>

“哈哈哈哈哈——布嘎！”</p>

仿佛有一枚陨石落在了身边，黑崎从马上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沙漠中，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p>

他跪在地上，仰着头，瞳孔中映出一个从天空缓缓飘落的身影。</p>

林青并未看黑崎，伸出手轻轻落在摔伤的马匹上，受了惊吓的马打着哆嗦，在林青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p>

“林、林……青！”</p>

黑崎想要逃。</p>

可是他双腿根本不听使唤，跪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像是一头引颈待割的牲畜。</p>

「不，我不要当牲畜！我要成为龙，我要当人上人！」</p>

近乎病态的执念，让黑崎做出了一桩桩惨无人性的事情，而在这份执念的推动下，他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p>

之前的冲击下，他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黑崎看了眼站在沙丘顶端，依旧在救治马匹的林青，转身、踉踉跄跄的向下迈出一步。</p>

哗啦——</p>

黑崎的皮肤上出现了大片墨绿色的霉菌，皮肤、肌肉像是捏碎的威化饼干，窸窸窣窣向下掉着碎屑。</p>

他扭头看向林青，一个墨绿色的恶灵，静静站在林青身边。</p>

黑崎又迈出一步，掉落的碎屑就更多了，手指这样纤细的部位，甚至能看到裸露的骨骼。</p>

“这是什么能力？！”</p>

黑崎不敢动了。</p>

随着停止逃走，青春岁月的霉菌侵蚀停了下来。</p>

可是黑崎是站在沙丘的斜面上，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在自身重力影响下，沙子依旧会带着他缓慢向下移动。</p>

皮肤、血肉、骨骼，一点点腐烂、碎裂，黑崎发出痛苦悲鸣，他朝林青伸出手，却发现向上抬起的手臂，反而没有被腐蚀。</p>

「所以……向上爬，就能避免腐烂？」</p>

黑崎彻底绝望了。</p>

向下，是身体腐烂的地狱。</p>

向上，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p>

他的人生将在明天迎来新生，可是为什么……这一夜会如此的难熬？</p>

“现在到你了，黑崎，你要怎么选？”</p>

林青仍没有看他，轻轻安抚马匹的情绪：“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站在我面前，我就放你一马。”</p>

即将坠入绝望深渊的黑崎，看到了绝境中的一丝希望。</p>

“真的？”</p>

林青没有回答。</p>

但黑崎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他仅剩的一条路。</p>

他用已经腐烂、碎裂的手掌向上攀爬，就像他几十年来做的那样。</p>

可是脚下的沙子在不停的流淌，之前冲击加霉菌腐烂的身体无比迟钝，他爬上去几米，又会在黄沙翻滚下，向下滑一小段距离。</p>

每次向下，霉菌的腐烂就会加深一分。</p>

到最后，黑崎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两条腿在一次次抬起、落下的腐蚀中，早就烂透了。</p>

血肉像是被狗啃的一样，到处是腐臭的烂肉。</p>

一张脸更是比恶鬼还要恐怖，牙齿三三两两掉落，脸皮不知所踪，换成常人，早就痛到满地打滚，崩溃的自己寻死了。</p>

但黑崎不想死。</p>

他要活着，去享受荣华富贵。</p>

终于，失去双腿的黑崎，靠着病态的执拗，爬到了林青脚边，他的声带撕裂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p>

“放我……一马……”</p>

林青回头望着华沙城：“想到那些被你欺骗，燃烧生命去战斗的可怜人。</p>

我本来是打算，在你爬上来后，再把你一脚踹下去，让你也感受一下，在欺骗中死亡的痛苦。”</p>

“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p>

林青蹲下来，往黑崎身上注入一点波纹，激发他最后的生命力，随后林青关闭了青春岁月，骑上马，看了眼黑崎。</p>

“好好享受站在「顶峰」的生活吧。”</p>

林青挥动缰绳，马蹄踏踏落在沙地上，向华沙城的方向走去。</p>

黑崎躺在地上。</p>

他失去了双腿，全身皮肤腐烂，之前在执念下被忽视的疼痛，此刻，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痛得他在地上一个劲的打滚。</p>

「但是……我活下来了！我要成为龙了！」</p>

忽然，黑崎听到了鸟鸣。</p>

天上出现了一只只盘旋的秃鹫，银白月色下，如同一只只向他索命的白鸟。</p>

地面上同样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黑崎扭头瞧去，就见之前躲在沙漠里的蜥蜴、蚂蚁、蜈蚣、蝎子，全都在血肉吸引下爬了出来。</p>

“别……你们别过来……滚开……”</p>

沙哑浑浊的惨叫声回荡在沙漠中。</p>

但无人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