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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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快些动作，速去。”</p>

孟浩然一身青袍，站了出来，让一脸焦急的卢家下人定了神。</p>

“小人这就去……”</p>

李白呼出一口气，“幸好有孟兄在，不然这些人连请郎中都不明白。从前他们卢家还有两三个伶俐些的僮仆，今日却没见到，应当是被卖了。”</p>

他是听了那山神说的话，知道卢家竟然与鹿门山神祇有这样的渊源。</p>

李白叹道：</p>

“家业凋敝。今日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p>

卢家长子脸色煞白，见到老祖母被众人搀扶着过来，疾走两步，就看到家中宾客和僮仆一拥而上，围着卢老太夫人扶的扶，按头的按头，又喂上丸药，七手八脚忙乱。</p>

他就站定住了。</p>

隔了几息，卢生重新镇定下来，他唤道。</p>

“管家，过来。”</p>

管家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青绿衣裳，因着今日是家中太夫人生辰，要办寿宴，所以格外系着一条暗红色布带束腰，头戴巾帻，显得精神。</p>

“郎主何事？”</p>

他忙道，“小的已遣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罗郎中和宋郎中稍后便到，太夫人只是一时气血上涌，老太太一向身体康健，此番不会出什么事故，郎君宽，宽心……”</p>

最后一句话，已经带上了安抚的意味。</p>

卢生应了一声。</p>

他招手：“你去把家中账簿和产业单子带过来。”</p>

“记得带上那八十亩田的地契，我记得，都是上等田吧？”</p>

管家一张笑脸顿时落了下去，脸色青了又红，最后简直涨成了赤色。憋了许久，他喝骂一声：</p>

“胡言！鬼语！”</p>

“太夫人就是被郎君气昏过去的，现在郎主还想着卖田？”</p>

“那什么狗仙师？有些鬼伎俩就想骗俺们家的钱，甚至连最后这些薄田都不放！哪家的癞汉？比道上的乞索儿还贱，郎君莫被那等小人蒙了心！”</p>

管家对郎君遇见的不知名仙师简直深恶痛绝。</p>

室内宾客都看了过来。</p>

卢生脸色变了，又惊又畏。</p>

他呵斥道：“管家慎言！”</p>

“仙师道法高深，连我们一举一动都能听闻，你等素日对他们怠慢也便算了，怎可如此不敬？”</p>

管家骂完那些话，就抹着眼泪。</p>

“那什么仙师，只是哄郎君买书也就算了，俺们卖些收成，缩减开支，总能度日。”</p>

“没想卖了田产收成，又卖了铺子，卖了城背的庄子，现在还想要卖俺们卢家最后的田，到底是哪来这样坏心的人，哄人卖田，简直猪狗不如。”</p>

说到这些伤心事，管家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声音哽咽。</p>

管家是管账的人，亲眼看着家业衰败，心里很不好受。</p>

简直恨死了那两位“仙师”。</p>

不知是什么猪狗物，把他们卢家害成这样。</p>

宾客们也都没想到卢家长子这样不孝，他们听到管家说卢太夫人混到是被孙儿气的，又联系方才卢沛说的话，一瞬间有了眉目。</p>

宾客在一旁指指点点，侧目议论，彼此之间嘀咕说话。</p>

“说的有理！”</p>

“这贼子骗人钱财，天理难容！”</p>

“也不知是哪来的狗鼠辈，诈了咱们襄州人，这卢沛也不是个知事的，来一二人说自己会仙法都能信，我还说我会呢！”</p>

孟浩然侧目而视，看向说话的元丹丘。</p>

“道长你会什么？”</p>

“飞举之术，如何？”</p>

元丹丘一跃而起，离地一尺，又重新落在地上。他气冲冲地走到人前。</p>

他自己是道士，最恶这种借着道门坑蒙拐骗的蠢事。</p>

“卢沛，你请那‘仙师’过来，我承上清法碟，正好，可以好好见识一下那位‘仙师’！”</p>

两个时辰前，他才在山上见了那雨不沾衣，能使枯木逢春前辈的利害。元丹丘心里冷冷地想，再是仙师，能有那江郎君利害？</p>

话音刚落。</p>

就听到院门外传来悠然声音。</p>

“是谁，要见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