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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险些擦到旁边一个屠夫，他竖起眉毛，就要喝骂，又被旁边一拎着酒瓶的朋友拽住，拍了拍肩膀，似是在劝说。</p>
而马车摇晃灯盏，滚滚向前，留下一道尘烟，地上隐约可见两道车辙。</p>
此处似乎没有夜禁。</p>
李白意识到了什么。</p>
面露惊奇。</p>
“此世界人人不同，各有神情，莫非……”</p>
“是真实发生的？”</p>
老鹿山神与有荣焉，笑而不语。</p>
李白心里有了几分思量，他望了望身侧的江涉，一时说不出话来。</p>
能造出这样大一个梦境，这大道笔直，目光之所及，能看见的行人一眼望过去，似有百千之数，人人不同，神形各异，各有所求。</p>
天下间还有这样的道法？</p>
这是李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p>
半晌，他回过神来，在心里反复咀嚼几遍，也不知该问什么。</p>
见到这便大惊小怪的，似乎显得见识短浅。</p>
于江郎君的悠游气度，不大合适。</p>
好半天，才问出一句。</p>
“孟夫子在何处？”</p>
“还有元丹丘，他们在梦里做什么？”</p>
“他们两人，一会你在卢生那处便能看到了。”江涉说。</p>
他似乎对这梦中之国，对这古槐国了如指掌。</p>
路途不大长，几人行路也怪，几步之间，已经走过数丈。没等李白和老鹿山神想明白，他们就到了一画栋雕梁的建筑前。</p>
江涉推开了门。</p>
灯火通明，玉楼鼓笙，辉煌满座。</p>
恍如梦中。</p>
李白就见到院内与外界打通，曲径通幽，轩槛临水，内里灯火通明，华灯流彻，笑谈戏谑不断。</p>
侍从数千，冠翠凤冠，衣金霞帔，彩碧金钿，目不可视。遨游戏乐，往来其门，争以卢郎为戏弄。风态妖丽，言词巧丽，生莫能对。</p>
人间富贵风流，莫非如此。</p>
饶是李白，也不由怔了一下。</p>
“这是卢大？”</p>
卢生坐在楼台上，凭栏而望夜色，身侧一华服侍者斟酒，面对其坐着的，是五六个红袍傧相。</p>
元丹丘赫然在列。</p>
“丹丘生……”</p>
李白正感叹，就看到右席坐着一个相熟之人，锦衣富贵，以手抚案，叩而歌之，与楼台内琴曲相和。</p>
“孟夫子……”</p>
“这是他们心中所想？”</p>
江涉想了想。</p>
“非也。”</p>
“这是他们现世所缺。”</p>
元丹丘为道士，此生不望富贵官禄，在梦中便是一求官人。孟浩然家境微寒，未入仕途，在梦中便是右丞相，好好尝一尝这名利滋味。</p>
闻此。</p>
李白瞧着楼台上的卢沛，被丽人侍候，品着弹琴笙歌，耳中听的是同乡人鼓吹。</p>
眼神就有些古怪了。</p>
老鹿山神在一旁，道：“他们似乎瞧不见我等三人。”</p>
“大善。”</p>
江涉微微笑起来，指着山神，又指了指李白：“山神，太白，我。”</p>
“未入梦中。”</p>
“乃现世人也。”</p>
“与这大梦格格不入，如同外人。行踪脚迹，自当无人觉察。”</p>
他又有些促狭，自污道。</p>
“君可当耗虫入宅乎，不见踪影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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