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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的慎重，江涉也没有轻慢去随意回答。</p>
仔细思索，斟酌了下言辞。</p>
方道：</p>
“在下亦是漂泊之人，暂未有收徒的打算。”</p>
“况且，弟子需要谨慎选择。非其人勿教，非其人勿授。怎么样才能知道对方是否是可以传授道法的人，这就需要时间来考察。”</p>
“我与太白认识不到一旬，尚不足十日，如何能做下这样的决断？”</p>
他与李白、孟浩然、元丹丘，因一场大雨结缘。又因李白燃了香，便也动起念头，谢此地山君避雨一程。</p>
未曾想鹿门山山神是头老鹿。</p>
得了十年寿数，因雨结缘，不免有了些尘世的纠葛缘分。</p>
而面前正站在他身边，同他说话的李白。</p>
是古人？</p>
还是今人？</p>
江涉不免恍了神，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微微遗憾，等回过神来，见李白还在等他说话。</p>
他笑了笑。</p>
从桌上提起李白方才的酒壶，伸手找出两个躲在灶房的酒杯，往里面斟酒。酒汤浮着一层沫子，已经滤过两遍，是雾蒙蒙的澄白色。</p>
李白瞧着这酒杯。</p>
他如今对这种比较神异的事情比较敏锐。记得酒杯是收在灶房里的，如何出现在桌上？</p>
一时看着江涉倒酒，不言语。</p>
江涉推过去一盏酒，放在李白面前。</p>
酒壶压着方才写过的纸面，略微洒了几点，上面的墨迹却没有被酒水沾湿晕开。</p>
江涉扶着酒杯。</p>
树影绿成一团，日光透过叶片中的缝隙照在桌案上、椅上、两人身上，洒满碎光，四下安静，连空气都是青色的。</p>
仿佛周边鬼神地祇，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p>
江涉沉吟，端着酒杯想了想。</p>
“若想修习神仙之术，缘分却还不到。”</p>
李白问：“何时才算有缘？”</p>
江涉笑笑。他说：“这就要看你自己去领会了。”</p>
“像如今这样结伴而行，你我聊些尘寰轶事，遇到稀奇的鬼神之说，也去瞧瞧热闹，不亦可乎？”</p>
“同游者，去留随意。”</p>
“不系藩篱。”</p>
“便也可以说是道友了。”</p>
说到这，江涉举起酒杯，他笑着说：“某请太白共饮。”</p>
“可乎？”</p>
他说的率性通达，不论有无道法，也不论修道高深与否，皆可一起论道，同道而行，见识天地，成为道友。</p>
到底什么才算有缘？</p>
自己能否修神仙之道？</p>
这些却是没有提到的。</p>
李白干脆不再追论，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大笑。</p>
“自无不可。”</p>
他没有先前想要拜师的局促，彼此之间，也没有用很尊敬的敬称，就如同与朋友谈笑，喝酒一般。</p>
倒有点那日大雨，几人凑在山庙躲雨，阴差阳错相遇的意思了。</p>
树叶在空中摇晃，梭梭发出风声。</p>
李白干脆席地而坐，喝着酒，又道。</p>
“江先生，你先前取来这两个杯子，用的是什么法门？”</p>
“便如隔空取物。”</p>
“隔空取物？”</p>
“是。”江涉说到，对那树上的一只鸟雀招手，“过来。”</p>
鸟雀出现在他手中，也呆愣了几息，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羽粉沾到木桌上，江涉伸手一拂而过，痕迹也便消失了。</p>
“奇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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