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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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谁人不识君？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的光景，土坯墙，茅草顶，在大山的褶皱里，像一把被随意撒下的黄豆。</p>

村口有放哨的战士，看到赵铁牛他们回来，远远地就打了个招呼，目光却好奇地在许峰身上打转。</p>

一个穿着破烂，却腰杆笔直，眼神锐利得像鹰的陌生人，在这片根据地里，足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p>

“老赵，这谁啊？”哨兵凑过来，压低声音问。</p>

“路上捡的。”赵铁牛含糊地应了一句，摆摆手：“连长和指导员呢？”</p>

“在村东头老乡家里开会呢。”</p>

一行人穿过村子。村里的鸡犬懒洋洋地在路边刨食，看到穿着军装的人，也见怪不怪。</p>

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在追逐打闹，看到许峰，都停了下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他。</p>

许峰的目光，却被村子中央那棵老槐树吸引了。</p>

树下，几个穿着军装的女兵正在清洗绷带，血水染红了木盆里的水。</p>

一个女兵正低着头，用心地给一个断了胳膊的年轻战士换药，动作轻柔，嘴里还在低声安慰着什么。</p>

许峰的心，没来由地一跳。</p>

他下意识地开启了万用雷达。</p>

五公里范围的图景瞬间在脑海中展开，无数个代表生命的光点亮起，有强有弱，有聚有散。他将意念集中在老槐树下那几个女兵身上。</p>

不是她。</p>

光点是陌生的。</p>

一丝失望，如同一根细小的针，扎在心尖上，不疼，却很清晰。</p>

他收回目光，继续跟着赵铁牛往前走。</p>

村东头的一间土屋，是连队的临时指挥部。</p>

屋子不大，收拾得却很干净。</p>

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摆在正中，上面铺着一张手绘的军事地图。</p>

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正指着地图说着什么，他应该就是连长。</p>

他旁边，坐着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正在本子上记录着，看样子就是指导员了。</p>

“报告！”赵铁牛在门口喊了一声。</p>

屋里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p>

“进来。”连长声音洪亮。</p>

赵铁牛带着许峰走了进去，简单地把土坡上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一遍，着重描述了许峰如何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摸上去，干掉了机枪阵地。</p>

连长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许峰身上扫来扫去。</p>

“一个人，干掉三个？还缴了挺机枪？”他叫周大山，是个老红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看人的眼光毒得很。</p>

他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手上绝对沾过不止一条人命。</p>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静，是尸山血海里才能养出来的。</p>

“叫什么名字？”周大山问。</p>

“许峰。”</p>

“哪个部队的？”</p>

“不是部队的。”许峰的回答和之前一样。</p>

周大山眉头一皱，还想再问，旁边的指导员却站了起来。</p>

他叫王铮，是个学生兵，身上还带着一股书卷气，但眼神却很亮。</p>

“周连长，我来问吧。”王铮走到许峰面前，扶了扶眼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许峰同志，你好，我是三连的指导员，王铮。”</p>

他伸出手。</p>

许峰看了他一眼，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王铮的手很瘦，但很有力。</p>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王铮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你帮了我们，是我们三连的恩人。只是，现在是战争时期，规矩如此，还请你理解。”</p>

“我理解。”许峰点头。</p>

“听赵班长说，你这身手，是跟人学的？”</p>

“嗯，学过几天。”</p>

王铮笑了笑，没再追问。他拉过一张长凳：“坐。小李，去倒碗水来。”</p>

一个警卫员应声而去。</p>

王铮自己也坐下，他没有再问许峰的来历，反而聊起了家常：“许峰同志，听口音，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啊？”</p>

“东北的。”</p>

“东北……”王铮的目光闪了一下：“那可是个好地方，黑土地，物产丰富。可惜了，让小鬼子占了那么多年。”</p>

他看着许峰，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我听说，东北的抗联，打得最艰苦，也最顽强。都是好汉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