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这踏马的算什么狗屁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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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踏马的算什么狗屁胜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帝国饭店那间烟雾缭绕的办公室。</p>

许峰、千叶真平、小林雪子，以及被他们“请”来的关键证人佐藤健司，风尘仆仆地站在梅法官面前。</p>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p>

“梅法官！我找到了！”许峰将那个沉重的铁皮箱子“砰”地一声放在了梅法官的办公桌上：“这是731部队完整的职员名簿！从石井四郎到每一个基层队员，全都在上面！”</p>

千叶真平得意地推了一把身前脸色灰败的佐藤健司：“还有这个，前陆军省大佐，佐藤健司。他愿意出庭作证，指证石井四郎所谓的‘自愿交易’，完全是一个谎言！”</p>

小林雪子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紧紧握着拳头，这几天的奔波和紧张，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巨大的喜悦。</p>

他们做到了！他们真的在三天之内，找到了足以将石井四郎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p>

然而，梅法官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p>

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欣喜，只是抬起头，默默地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p>

他的眼神复杂，充满了疲惫、惋惜，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力感。</p>

他桌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p>

“你们……辛苦了。”梅法官的声音沙哑而沉重。</p>

办公室里兴奋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p>

许峰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p>

“梅法官，出什么事了？”</p>

梅法官没有说话，只是将桌上的一份英文电讯稿，缓缓地推了过来。</p>

许峰拿起那份电讯稿，上面的标题，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p>

“warcriminalshiroIshiimitssuicideinPrison.”（战犯石井四郎在狱中自杀。）</p>

“自杀？”千叶真平一把抢过电讯稿，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开什么玩笑！那个老魔头会自杀？他怕死怕得要命！”</p>

电讯稿上的内容很简单：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甲级战犯嫌疑人、前731部队部队长石井四郎，于今日凌晨，在巢鸭监狱的单人牢房内，用腰带上吊自杀。据监狱方面称，石井四郎可能是由于“不堪罪行压力，畏罪自杀”。</p>

“畏罪自杀……”许峰咀嚼着这四个字，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笑容。</p>

他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前脚他们刚拿到证据，后脚石井四郎就“自杀”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p>

“是镁国人干的。”许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他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然后就把这条没用的狗给宰了。”</p>

“妈的！”千叶真平气得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这帮镁国佬！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p>

小林雪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桌子才站稳。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得彻彻底底。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奔波，所有的风险……就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p>

梅法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语气中充满了萧瑟。</p>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p>

他转过身，对许峰解释道：“根据英美法系的诉讼原则，‘控辩双方的质证必须在法庭上进行’。现在，主要的被告人石井四郎死了，死无对证。关于731部队的这项指控，法庭不会再进行深入的公开审理了。”</p>

“那我们的证据呢？我们的证人呢？”小林雪子不甘心地问。</p>

“这些证据，”梅法官指了指桌上的铁皮箱子和失魂落魄的佐藤健司，“依然非常重要。我会将它们作为补充材料，提交给法官团。法庭最终会在判决书里，认定731部队的罪行，石井四郎也会被认定为有罪。但是……”</p>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最残酷的现实：“但是，不会再有公开的对质，不会再有证人出庭，媒体也不会再详细报道这件事的细节。镁国人会推动法庭尽快结束这个议题。他们用石井一个人的死，把整个731部队的滔天罪恶，变成了一行冷冰冰的判决书文字。他们封住了所有人的口，把这页历史上最肮脏的篇章，悄悄地翻了过去。”</p>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p>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憋屈。</p>

他们赢了，他们找到了证据，他们撬开了证人的嘴。</p>

可就在他们即将把胜利的旗帜插上高地的那一刻，敌人却直接引爆了整个山头，告诉他们，游戏结束了。</p>

这是一种比失败更让人难受的胜利，一种空洞的、苦涩的胜利。</p>

佐藤健司瘫坐在地上，他看着许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p>

他背叛了自己的同僚，选择了当一个证人，可现在，他要指证的人，死了。</p>

他成了镁国人这盘棋里，一颗被遗弃的废子。</p>

千叶真平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用日语和俄语咒骂着，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那帮西装革履的政客玩弄于股掌之间。</p>

许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份花名册。这本他费尽心机才找到的名册，此刻变得无比沉重。</p>

上面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份血债。</p>

石井四郎死了，可这些名字背后的人，大多还活着。</p>

他们分散在霓虹的各个角落，改名换姓，成了医生、教授、商人……成了这个国家的“社会精英”。</p>

法庭审不了他们，镁国人要保他们。</p>

那谁来审判他们？</p>

许峰缓缓抬起头，他走到窗边，和梅法官并肩而立，看着远处沐浴在晨光中的东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