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前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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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梅津美治郎的话，像一滴冰水落入滚烫的油锅，整个法庭瞬间炸裂。</p>

旁听席上，记者席上，甚至连一些盟军的卫兵，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愤怒。</p>

“无耻！”</p>

“他怎么敢这么说！”</p>

“杀人犯！”</p>

咒骂声和抗议声汇成一片，韦伯爵士的法槌敲得邦邦作响，却依然无法压制住这股源于人性最基本良知的怒火。</p>

被告席上，其他的战犯们，看向梅津美治郎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p>

他们既佩服他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又恐惧于他这种将罪恶合理化的疯狂。</p>

布莱克尼等辩护律师则长出了一口气。</p>

虽然难看，但梅津美治郎成功地将自己从一个具体的“施虐者”，变成了一个抽象的“命令者”。</p>

在英美法系中，“命令”与“执行”之间的责任界定，有着巨大的操作空间。</p>

他们有信心，把这场官司拖入无休止的法律条文的泥潭里。</p>

许峰静静地站在法庭中央，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p>

他没有愤怒地咆哮，也没有激动地反驳。</p>

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开始在赌桌上撒泼打滚的赌徒。</p>

可笑，又可悲。</p>

他等到法庭的声浪稍稍平息，才缓缓转向审判席。</p>

“审判长阁下。”</p>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p>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尊敬的梅津将军。”</p>

梅津美治郎挺着胸膛，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p>

“讲。”</p>

许峰的目光转向他，平静地开口。</p>

“将军阁下，如果我命令你，去为我建造一座宫殿。我不问你过程，只要结果。但建造宫殿需要大量的黄金，而你，为了完成我的命令，选择去抢劫银行，屠杀平民，掠夺他们的财产来凑集黄金。”</p>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p>

“那么请问，当法庭审判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可以说，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因为我只是下达了一个‘建造宫殿’的命令？”</p>

这个比喻，简单、粗暴，却直击要害。</p>

梅津美治郎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p>

“这……这是偷换概念！军事命令和民事委托，根本就不是一回事！”</p>

“哦？”许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么，我们就谈军事。”</p>

“你下令，要求731部队，开发并量产新型细菌武器。”</p>

“这个‘武器’，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它需要‘原材料’，需要‘试验场’，需要‘数据’。”</p>

许峰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p>

“而731部队的‘原材料’，就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试验场’，就是无辜者的身体！他们的‘数据’，就是一条条生命的消逝！”</p>

“当你下达那个‘不问过程，只要结果’的命令时，你就已经默许了他们用活人作为‘原材料’！因为除了这种方法，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你的指标！”</p>

“你不是不知情！”</p>

许峰的音量猛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梅津美治郎的脸上。</p>

“你只是在用‘不知情’这个借口，来掩盖你内心深处，那早已泯灭的人性！”</p>

“你……你血口喷人！”梅津美治郎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指着许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反驳。</p>

许峰不再理他，而是转身，面向十一国法官，面向全世界的媒体。</p>

“各位法官，各位先生们。”</p>

“今天，我们在这里，审判的不仅仅是一个梅津美治郎，也不仅仅是土肥原贤二。”</p>

“我们审判的，是一种思想，一种将侵略、屠杀、和反人类罪行，包装成‘国家荣誉’和‘军事需要’的，极端军国主义思想！”</p>

“如果今天，我们认同了梅津美治郎的逻辑，那么明天，就会有无数个张津美治郎，李津美治郎，用同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去犯下更加惨无人道的罪行！”</p>

“他们会说，我只是在执行命令。”</p>

“他们会说，我只是为了我的国家。”</p>

“他们会说，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p>

“但是，他们忘了！”许峰的声音在庄严的法庭上空回荡，振聋发聩，“战争，不能摧毁人性的底线！国家，不能成为罪恶的庇护所！”</p>

“731部队的罪行，不是战争行为，那是彻头彻尾的，有组织的，系统性的屠杀！是人类文明史上，最黑暗、最丑陋的一页！”</p>

“今天，我请求法庭，不要再纠结于某个人的责任。”</p>

许峰举起了手中的日记和胶卷。</p>

“我请求法庭，将731部队，作为一个整体，一个犯罪组织，进行单独立案，彻底调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