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冈村,你的索命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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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村,你的索命鬼到了
炕桌上,许峰铺开一张崭新的信纸。</p>
他提起笔,蘸了蘸墨,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p>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p>
告诉她自己回来了?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思念?</p>
还是告诉她,自己即将再次踏上一条九死一生的路?</p>
窗外,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屋里,将空气中的微尘照得清晰可见。</p>
许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p>
良久,他终于落笔。</p>
字迹沉稳,力透纸背。</p>
“吾妻雪子,见字如面。</p>
你的六封信,今日尽数收到。字字句句,我已反复读过。知你平安,且有成长,吾心甚慰。勿念。</p>
西伯利亚的风雪,已成过往。东京法庭的喧嚣,也已落幕。我能做的,皆已做完。梅法官是信守承诺之人,他会给国人一个交代。那些恶魔的最终结局,我们只需静待消息便可。”</p>
写到这里,他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雪子那双清澈而又充满担忧的眼睛。他仿佛能听到她轻声地问: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p>
他深吸了一口气,笔锋一转。</p>
“然,于我而言,于我龙国千千万万亡魂而言,尚有一人,罪孽滔天,不该苟活于世。此人不除,我心难安。此仇不报,枉为男儿。</p>
故,我将暂缓寻你之行。请务必原谅我的自私。</p>
大别山路途艰险,万望珍重。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切记自保为先。你已是救死扶伤的军医,而非冲锋陷阵的战士。你的平安,是我心中唯一的牵挂。”</p>
最后,他写道:</p>
“待我了却此桩心事,待这朗朗乾坤,再无豺狼横行。我必将踏遍千山万水,寻你归来。届时,我们回老河沟,修好篱笆,种上满院的花。你读书给我听,我打猎为你添菜。从此,不问世事,只闻花香。</p>
夫,许峰。亲笔。”</p>
他没有提及冈村宁次的名字,也没有透露自己要去金陵。</p>
有些重担,他必须一个人扛。</p>
写完信,他仔仔细细地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p>
这个小小的信封,承载了他对妻子的所有柔情,也承载了他对未来的郑重承诺。</p>
第二天一早,许峰便离开了老河沟。</p>
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像他回来时一样悄无声息。</p>
镇上的邮局,还是那个老地方,但里面的人和物,都换了新的。</p>
墙上贴着“解放全龙国”的红色标语,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眼神清亮的年轻姑娘。</p>
“同志,寄信。”许峰将信和邮费递了过去。</p>
姑娘接过信,看了一眼收信地址,有些好奇地抬起头:“寄到部队的呀?你家里人参军啦?是哪个部队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打听打听呢。”</p>
“不用了,她收得到。”许峰淡淡地回了一句。</p>
“那好吧。”姑娘撇了撇嘴,麻利地盖上邮戳,将信扔进了身后的一个邮政布袋里:“慢走啊,同志。”</p>
走出邮局,许峰回头看了一眼。那封信,将带着他的承诺,跨越战火,飞向他心爱的姑娘。</p>
而他,则要转身,走向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p>
温暖的儿女情长,暂时被他封存在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p>
取而代之的,是如西伯利亚寒风般凛冽的杀机。</p>
冈村宁次。</p>
前日本驻华派遣军总司令官。</p>
这个名字,对普通的中国人来说,或许不如东条阴鸡那般如雷贯耳。</p>
但对于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来说,这个名字,就是“魔鬼”的代名词。</p>
“三光政策”——杀光、烧光、抢光。</p>
这灭绝人性的焦土战略,正是由他一手策划和推行的。</p>
华北平原上,无数村庄化为焦土,无数百姓惨遭屠戮。</p>
他的双手,直接或间接地,沾满了数以百万计龙国军民的鲜血。</p>
在东京,许峰用伊东贤二的日记和胶卷,将关东军和731部队的罪恶,钉死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p>
但那主要审判的,是发动战争和在东北犯下反人类罪行的甲级战犯。</p>
而冈村宁次这个在关内战场犯下滔天罪行的刽子手,却在战后,被国军以“协助剿共”为名,秘密保护了起来,甚至聘为军事顾问,住进了固若金汤的金陵。</p>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荒唐!</p>
国际法庭审不了他,国军正府要保他。</p>
那么,就由我来审。</p>
许峰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p>
这不仅仅是复仇,更是对那些被遗忘的、无声的亡魂的交代。</p>
这同样是一场战争,一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对整个审判体系的嘲讽和补充。</p>
从北满到金陵,路途遥远,关卡重重。</p>
此刻的华夏大地,以黄河为界,南北对峙,战火一触即发。</p>
火车,是最快也是最危险的交通工具。</p>
许峰在黑市上,轻易就搞到了一套“国军后勤部采购专员”的身份证明和通行证。</p>
这种东西,在时局混乱的当下,只要有钱,就不是什么难事。</p>
而钱,对他来说,不过是意念一动,从独立位面里取几根金条出来的事。</p>
他坐上了一列南下的火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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