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为数不多的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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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坐在梳妆台前，却没心思描眉，只是呆呆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p>

这七天，她度日如年。</p>

王建功每天都会来，但不再有往日的温存和油腻，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易怒，整夜整夜地喝酒，嘴里胡乱咒骂着。</p>

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了三下。</p>

一长，两短。</p>

小凤仙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失。</p>

这是那个魔鬼的信号！</p>

她哆嗦着站起身，几乎是挪到了门边，拉开了门栓。</p>

许峰像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p>

他没有看小凤仙，径直走到那张太师椅前坐下，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p>

小凤仙识趣地退到角落，抱着双臂，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p>

许峰闭上眼睛。</p>

雷达里，一个代表着“极度恐惧”和“绝望”的红色光点，正在巷口徘徊。</p>

王建功来了。</p>

但他不敢进来。</p>

许峰睁开眼，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花瓶上。</p>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盖，屈指一弹。</p>

“啪！”</p>

瓷片精准地击中花瓶，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p>

角落里的小凤仙吓得尖叫一声，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p>

门外，那个徘徊的光点，终于下定了决心，踉跄着冲了进来。</p>

“吱呀——”</p>

门被撞开，王建功像一滩烂泥，滚了进来。</p>

他甚至没敢看许峰一眼，一进门，膝盖就软了下去，“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p>

整个人，五体投地，额头死死地贴着冰冷的青石地砖。</p>

“许……许先生……饶命……饶命啊！”</p>

王建功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破碎的哭腔。</p>

许峰端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p>

“我查了……我真的查了……”</p>

王建功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我把所有能动的关系都动了，陪了笑脸，送了金子……可我官太小了！我就是个屁！冈村宁次那种大人物的行踪，是汤总长亲自管的，是绝密！我……我真的查不到啊！”</p>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p>

只有王建功粗重的喘息，和小凤仙压抑的抽泣。</p>

许峰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p>

茶是凉的。</p>

就像他此刻的心。</p>

“七天。”</p>

许峰将杯子凑到嘴边，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p>

“时间到了。”</p>

王建功听到这四个字，浑身的肥肉猛地一颤，他抬起头，那张脸已经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满是鼻涕和眼泪。</p>

“许先生！再给我点时间！求求你！再给我七天！不！三天！我一定……”</p>

许峰放下了茶杯。</p>

他站了起来。</p>

这个简单的动作，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斩断了王建功所有的哀求。</p>

他知道，魔鬼的审判，开始了。</p>

“不！不要！”王建功的瞳孔骤然收缩，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许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攥爆了。</p>

他手脚并用，像一只肥硕的蛆虫，拼命地向后退缩，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再也无路可退。</p>

死亡的阴影，冰冷而又粘稠，将他彻底笼罩。</p>

就在许峰抬起手的那一刻。</p>

“等等！”</p>

王建功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p>

“我虽然查不到！但我知道谁能查到！一定能查到！”</p>

这句话，像一根救命稻草，被他死死抓住。</p>

许峰的脚步停住了。</p>

他垂下眼帘，看着瘫在地上，涕泪横流的王建功，像是在看一堆没什么价值的垃圾。</p>

“谁？”</p>

一个字，冰冷，锋利。</p>

王建功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机会，语速极快地喊了出来：“陈瑜！总统府的顾问陈瑜！”</p>

他喘着粗气，生怕许峰失去耐心，连珠炮似地介绍起来：“这个人……是金陵城里有名的老顽固！石头脑袋！不贪财，不好色，油盐不进！但他对国府忠心耿耿，是上峰面前的红人，真正的天子门生！”</p>

“他官阶虽然只是个顾问，但能自由出入总统府，参加最高级别的会议！冈村宁次的事情，汤总长一定会向上峰汇报，陈瑜那种人，肯定知道！绝对知道！”</p>

王建功的眼中，迸发出一丝绝处逢生的光。</p>

“许先生，您去找他！只要您能搞定他，冈村宁次的下落，一定能水落石出！”</p>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p>

许峰的脑子里，迅速勾勒出这个叫“陈瑜”的人的形象。</p>

迂腐，顽固，忠诚。</p>

这样的人，黄金和美色，对他毫无用处。</p>

威胁？</p>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忠臣，会在乎家人的性命吗？</p>

这确实是个比王建功难对付一百倍的骨头。</p>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条线索的价值，才更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