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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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还没想好。</p>

如果不是那三个人，001、012、014，用几乎毫不犹豫的方式把生路留给她，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纠结。</p>

她一开始也没明白。</p>

她只是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也从来没有承担过什么。</p>

可他们却在关头，非要牺牲自己，也要护她周全。</p>

就因为她体内寄宿着所谓“初源”的力量。</p>

可她不想说。</p>

她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p>

告诉他们实情，她就没法再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p>

告诉他们初源藏在自己体内？</p>

告诉他们自己得了个抽卡系统，001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死了？</p>

说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说她差点连爬都爬不动，说她最后只是赌了一把，才把那只诡秘拉进了卡片里？</p>

说了就把她放回家让她正常去读大学吗？</p>

不，不会的。</p>

“你什么都不肯说，我很难替你解释。”贺琳语气没有质问的意思，反而带着些许疲惫，“404特务处已经有不少人针对你开始开会做决定，说你可能是诡秘的‘容器’，说你体内的东西不干净。还有人建议我们对你……做更深入的检测。”</p>

安景手指轻微蜷缩了一下。</p>

“但我拦下了。”</p>

贺琳看着她，语气平静：“因为我还相信001的判断。我相信你会活下来，是他的决定，那么你一定很重要。为了他，我也不会让你陷入危机。”</p>

病房里陷入一阵沉默。</p>

窗外有鸟叫声从远处飘来，很淡，几不可闻。</p>

“……你不欠任何人解释。”贺琳忽然低声说，“但你至少该想清楚，想想他们。”</p>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p>

病房门轻轻合上。</p>

病房又恢复了安静。</p>

安景低头望着自己的手。</p>

指尖仍有淡淡的血痕，是怎么也洗不掉的颜色。医生帮她清洗过，可她总觉得指节间还卡着细小的血线，也许是001的、014的、李老师的，可能谁的都有。</p>

她忽然叹了口气。</p>

这声音很轻，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呼出的一口气。</p>

脑子里乱得像一团绞线，情绪没个着落，怎么理都理不清。她甚至不愿意细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p>

只是本能地抗拒回忆。</p>

脑海里越空，越会飘出些琐碎而残酷的细节。</p>

比方说……李老师。</p>

她又想起他了。</p>

他掐住诡秘的喉咙，用尽力气挤出那句话时的表情。那句话，“不许欺负我的学生。”</p>

安景死死地捂住耳朵。</p>

可那声音还是在脑海里回响，带着铁器碾过碎石般的沙哑。</p>

她知道，那不是诡秘在模仿他。那真的是李老师。</p>

那个在教室讲课时会偷偷用漫画梗激励学生做题的李老师。</p>

他才三十岁出头。</p>

他还有一个刚满三岁的小孩。</p>

她记得，李老师手机锁屏就是一张小孩穿着小背带裤咬吸管的照片。那孩子白白胖胖的，才学会说“爸爸”。</p>

安景的眼眶忽然又热了。</p>

她杀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