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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辆排气管突突冒烟的老旧摩托轰鸣着刹住,车斗用麻绳捆着歪斜的竹筐,里头挤着三个裹花头巾的大婶。超载的车身左右摇晃,铁皮车斗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戴银镯子的手突然从晃动的人堆里伸出来,塞给他一袋热气腾腾的玉米饼,还伴着爽朗的吆喝:“娃子拿着!婶子自家蒸的,路上别饿着!”玉米饼的香气混着柴火味,在晨风中飘散。
最喧闹的当属那辆蓝色小卡车。铁皮车厢里坐满了裹蓝白格子头巾的村民,车斗挡板用铁丝勉强捆着,随着颠簸发出哐当哐当的撞击声。满脸胡茬的司机探出车窗外,黝黑的脸上沁着汗珠,歉意地咧开嘴:“对不住啊兄弟,车斗坐满了!”话音未落,副驾的老汉突然用力推下一个冰镇矿泉水瓶,瓶子在滚烫的路面上蹦跳着,撞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水珠顺着瓶身滑落,在柏油路上洇出深色水痕。
滚烫的汗珠顺着眉骨滑进眼睛,蛰得他猛地眯起眼,却又突然仰头笑出了声。干裂的嘴角扯出细小的血痕,咸涩的汗水混着笑意滑进喉咙,竟在胸腔里漫开一丝甜意。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指腹蹭过沾着玉米饼碎屑的唇角,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轻笑,惊得路边草窠里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远处渡轮悠长的汽笛刺破晨雾,惊起成群白鹭掠过泛着银光的湖面。他握紧还带着体温的矿泉水瓶,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鞋面晕开深色的水痕。望着自行车远去的锈红车影、摩托颠簸的歪斜尾灯,还有卡车扬起的漫天尘土,胸腔里涌起莫名的酸胀。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善意,像石子投入深潭,在乡间公路上荡开层层涟漪,恍惚间,他看见自己映在路面上的影子,被朝阳镀上了金边。
喉结剧烈滚动着咽下哽意,他低头摩挲着瓶身的水珠,冰凉触感混着掌心的温度。原来在被诅咒的血脉之外,这荒芜人间仍有温热的星火,正以最质朴的方式,将整片原野点亮。风卷起他凌乱的衣角,却卷不走此刻眼底跳动的光亮,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满身暖意,朝着金银潭的方向大步走去。
晌午的太阳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沥青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将远处的景物都熏得模糊不清。路人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腹刚离开皮肤就又沁出细密的水珠。帆布包的粗布带子早已被汗水浸透,顺着他的肩膀又往下滑了半寸,勒得锁骨生疼。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扯了扯肩带,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一口黏腻的唾沫,望向远方的眼神里满是焦躁与疲惫。
就在他调整好背包,抬脚要继续往前走时,身后突然传来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尖啸声。那声音像是指甲狠狠刮过黑板,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转身,瞳孔因震惊而骤然收缩——一辆白色面包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冲来,车头扬起的气流掀动了路边的杂草。司机似乎这才发现前方有人,猛地踩下刹车,车身剧烈震颤着向前滑行,轮胎在滚烫的路面上擦出长长的焦黑印记,迸溅出的火星像金红色的雨点般四下飞散。浓烈的橡胶焦糊味混着滚烫的尾气扑面而来,呛得他下意识捂住口鼻,连连后退几步。
面包车在前方二十米处剧烈摇晃着停下,金属底盘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路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引擎突然发出一声轰鸣,红色的倒车灯在刺目的阳光下格外刺眼。那辆车竟开始急速倒退,车轮卷起的灰尘裹着滚烫的砂砾,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裤腿和鞋子上。他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双手死死攥住帆布包的带子,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锈迹斑斑的白色面包车斜斜刹在路面,车身多处凹陷的铁皮还挂着干枯的藤蔓,后保险杠用铁丝歪歪扭扭地吊着,随着惯性剧烈晃动。车窗玻璃布满泥点,雨刮器留下的扇形痕迹里积着半干的泥浆,褪色的车身贴着层剥落的广告纸,隐约可见\"城乡货运\"的字样。
车身与他的运动鞋几乎只剩一指宽的距离,泛着油光的黑色轮胎上嵌着尖锐的碎石,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泥土。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下,生锈的金属齿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浑浊的玻璃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路人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车内,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衬衫紧贴在发凉的脊背上。
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黑色墨镜,镜片蒙着层灰雾,下颌紧绷得能磕碎核桃,脖颈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他骨节粗大的右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缝间还沾着黑色机油,猛打方向盘的动作带着股狠劲,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将他撕碎。车门被大力推开,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金属碰撞声惊飞了路边梧桐树上的蝉,震落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肩头,也惊得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车窗摇下的刹那,一股裹挟着廉价烟草焦糊味的热浪扑面而来,混着机油与汗酸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驾驶座探出个铁塔般的汉子,褪色的迷彩短袖卷到手肘,露出晒得发亮的古铜色小臂,臂弯处还缠着圈褪色的红绳。他歪戴着顶沾满泥点的棒球帽,帽檐下一双眯起的丹凤眼闪着狡黠的光,古铜色的脸上沟壑纵横,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能夹死苍蝇,露出的大白牙却亮得晃眼,还沾着几粒没剔净的韭菜。
“老乡!”汉子扯着破锣嗓子,探身时安全带勒得胸口鼓鼓囊囊,露出半截挂着毛主席像章的钥匙串,“金银湖咋走?导航在这地儿跟喝多了似的,直打转!”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纠缠的路线红得刺眼,定位点像只无头苍蝇般疯狂跳动。手腕上褪色的电子表滴滴作响,表带缝隙里还卡着几片草屑,显然刚从某个荒地里闯出来。副驾上堆着几个蛇皮袋,露出半截农用锄头的木柄,随着车身晃动不时磕在铁皮上,发出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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