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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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张散发着神性的淡青色古朴卷轴在翻腾的道蕴包裹下在李归天的身周不断环绕着。

九道与李归天身躯的天术力连接毫不掩饰的将大量的天术力注入那九张天元图中，助力着它们的复苏，并令诸多画卷之上的绘图愈发栩栩如生。

清楚地感受到那九张天元图不断逸散而出的神性气息，以及那神性气息内不经意间流露出但却极具压迫力的威势。

广场废墟之上的众人和中楼看台上的强者们无一例外的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归顺意志。

在天元图的神性气息感染下，他们这些往日立于众生之顶的星武强者们终于在今天体会到了不知多久没有体会过的落寞感。

这落寞感不同于面对无法战胜的强者压迫下的无力，挫败，失败这些注定抗争失败后的负面情绪。

缠绕在他们心头，令他们不自觉将头颅低垂，脊梁弯曲的是一种仰望苍天，神明降临的...

渺小感。

在这股渺小感的驱使下，别说什么注定抗争失败了！

在场几乎没有人能生出哪怕一丝丝的不敬，那强烈的渺小和无助恨不得让他们蜷缩成一团当一个缩头的乌龟，逃避的刺猬。

而深知自己就是这浩瀚神性所针对的目标，秦志怀阵营内的所有人在此刻承受着远超于旁人的神性威压。

比起中楼看台上的看客们，他们之前扬起的头颅更加低垂，挺直的脊梁大幅度地弯了下去。

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在乎自己的表现和矫正自己对敌时的可笑姿态。

他们此刻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去支撑脑中的理性去和蔓延的神性做出最后的对抗，甚至可以说是...

看不见终点的抵抗。

而这其中实力和境界最高的陈家家主陈星炼反倒是那个看起来最脆弱的。

他不断向前挺出的膝盖和剧烈颤抖着的双腿像是在预示着他随时都要扑通一声的双膝跪地。

依靠着陈实余威将天元图神性侵蚀消弥掉大部分的秦志怀还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他侧眸看到了反应最剧烈，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的陈星炼后在心中暗叹一声。

陈老是自己这边实力最强，也是唯一一个耀阳境。

但他同时也是...

年纪最大的。

古稀之年的陈星炼无疑是在场所有人对神性气息感受最深刻，也是被影响最大的那一个。

区别于他人，见过很多上世纪事物的陈星炼此刻正睁大眼眶，用无神的双眸死死盯着天元图的方向。

在他眼里，九张翩飞的天元图所释放出的大量道蕴已然将正中心的李归天渲染成了一副全新的模样。

而这副模样在此时的陈星炼眼中无疑和他记忆之中的一道身影完成了高度的重合。

那道身影无疑就是...

长天圣人！

身为耀阳境的他对神性气息的侵蚀保有很大的豁免性，他并没有遭受到如同周围小伙子们一样的困境。

令他有如此不堪，如此剧烈反应的正是他眼中逐渐靠向长天圣人，与圣人无比相像的李归天！

在秦志怀眼里，徐愿这个年龄的小屁孩儿无疑被定义成了新生代。

但在陈星炼眼里，秦志怀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儿无疑也是新生代。

这些新生代的小屁孩儿们是绝对不明白长天圣人这四个字对他们这些第三和第四代星武者究竟代表着什么！

尽管已经掌握了相当大的话语权和顶峰般的实力，但长天圣人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那个衣不蔽体，朝不保夕的年代里普通人对于灾兽的恐惧！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本源一般的信仰的尊敬！

而这铭刻在他漫长生命之中的信仰和尊敬却在此刻成为极致的惊悚与恐惧！

陈星炼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成为长天圣人的敌人！

别说想，他连一点点念头都不敢有！

这混乱的世道和注定终焉的结局令他选择了站在秦志怀的身边来到此地。

他做好了要对抗天贵派，天京，甚至李家的所有准备。

但他却从来不敢生出要对抗长天圣人的心思！

换句话说，如果秦志怀那天找到自己的时候提前告知他有眼下这一遭，那他宁可老死在祠堂里也绝对不可能冒险踏上这条道路的！

越是这么想，陈星炼的呼吸就愈发急促。

腐朽苍老的肺部不断耸动，像是窗纸被捅破大半的老旧窗棂被一阵狂风长久侵袭下发出的异响。

不仅是陈星炼，包括周围所有人在神性气息压迫下的不良反应秦志怀都尽收眼底，那弥漫的绝望气息浓郁到已经挤入了他的鼻腔之内。

尽管他在决定挑战圣人李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随机应变的准备，也接受自己在占尽优势的情况突然因为某些原因陷入劣势的可能性。

毕竟那是李家，是站在华国星武顶端两百多年的圣人李家！

但即使是这样，此刻身为首领的秦志怀也不免生出了大势已去的绝望意味。

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在很早的时候他在天京就对此有所耳闻。

【九元齐聚，圣临复始】

这句谶语大概的意思就是...

如果有一天李家的嫡系血脉重新将九张天元图重聚，那么长天圣人就会重新降临这个世界，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这话听起来还蛮吓人，但谶语就是谶语，没人把这话当真。

毕竟圣人的遗骸现在还躺在李家祖宅的地底下呢，国葬的黑白影像也留存至今。

圣人如果能靠着自己绘刻下的九张天元图复活，那么有这种能力的他为什么要脱裤子放屁的多出一道媒介，多一分力量传输的损失来整个这种活儿？

他直接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不行吗？

但即使这毫无可信度的谶语像是一个酒后谈资一般在天京人之中口口相传，但秦志怀却依然十分谨慎的把这话过了一遍脑子。

尽管得出的答案和一开始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就算这谶语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一定的真实性，但又能怎么样呢？

一号，四号，七号，八号，九号天元图早就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彻底耗尽了其中的圣意，道蕴，和圣人独具一格的天术力，成为了一张只有纪念意义的普通画卷被放在了博物馆里安置了。

天元图虽然说是圣人遗留下的巅峰圣器，但它的作用不像是为了长久使用而制作出，类似于救世洪钟和拓天碑一般的存在。

天元图的存在就是为了尽可能帮助人类的新生代星武者，为其提供助力，拓宽未来的道路。

这几乎算是醍醐灌顶一般的做法必然会带来相当大的损耗，而之后华国并没有诞生一个和圣人一样的二十七耀纯天窍星武者的事实也让天元图成为了一个只出不进，注定会在将所有力量损耗后成为一幅普通的画卷。

圣人的本意从一开始就不是留下一个只具有攻击性，在大难临头保住人类火种的对敌灾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