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807章 特战烧山,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九孔,奇书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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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机灵勤快,被不良人吸收还不到两个月,负责传递些简单的消息。

他从未想过会经历如此地狱,看着平日一起劳作的叔叔伯伯瞬间变成碎肉,看着熟悉的面孔在刀光中破碎,巨大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仇恨在他心中激烈交战,几乎要撕裂他年轻的灵魂。

此刻他蜷缩在队伍最后,眼泪无声地冲刷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牙齿咯咯作响,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染血的、父亲留给他的护身木牌。

杀戮仍在持续,但反抗的力量在守军有组织的围剿和无情箭雨的覆盖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迅速衰减、熄灭。

零星的抵抗很快被扑灭。

两万民夫,在守军有预谋的屠杀和仓促绝望的反抗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飞快地消融、湮灭。

关城内,火光渐渐黯淡下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变得稀稀落落,最终只剩下令人心悸、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死寂。

间或被士兵清理战场时沉闷的拖拽尸体的摩擦声、给尚未断气者补刀的利刃入肉声、以及重伤士兵压抑不住的痛苦哀嚎所打破。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如同沉重粘稠的、暗红色的幕布,笼罩着关城的每一个角落,渗透进每一块砖石,每一寸泥土,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血块。山风呜咽着刮过断壁残垣,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控诉着这场无边的罪恶。

影七如同一缕真正的幽魂,在士兵们打着火把、仔细搜索尸堆和残骸的间隙,悄无声息地从烟囱滑落,融入更深的阴影。

他利用建筑物投下的深邃黑暗、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破损器械的掩护,如同滑溜无声的泥鳅,几个起落便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那片散发着冲天恶臭的器械和尸骸堆深处。

他屏住呼吸,强行压制住胃部的剧烈翻腾和喉头的恶心感,将身体深深埋入冰冷、黏滑、层层叠叠的尸体堆里。腐烂的皮肉、凝固发黑的血块、内脏破裂流出的腥臭液体、蠕动的蛆虫…各种令人作呕的触感和气味如同潮水般包裹着他。

他只留下一双锐利冰冷的眼睛,如同潜伏在腐肉中的毒蛇,透过尸体缝隙和残破器械的孔洞,死死地注视着外面晃动的人影和跳动的火光,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声响。

他听到了:士兵用刀枪翻动尸体,检查是否装死的声响,刀尖戳进肉体时发出的沉闷“噗嗤”声,伴随着士兵嫌恶的咒骂。

濒死者微弱如蚊蚋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娘…冷…回家…”,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归于沉寂。

军官冷酷的命令在夜风中回荡,带着疲惫和不耐:“仔细搜!特别是那些身手利索的!犄角旮旯都别放过!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大将军有令,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发现可疑者,就地格杀!割下左耳为凭!”

命令冰冷无情。

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士兵对话,带着劫后余生的麻木、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高层的一丝怨怼:“…晋监军…脸白得跟鬼似的…回屋里吐了好几次…胆汁都吐出来了…”

“…唉,杀孽太重了…两万人啊…跟宰牲口似的…”

“…省下粮食又能撑几天?朱雀军那火药…太他娘的邪乎了…飞鸟关的石头都炸成粉了…这剑门关墙再厚…”

“…嘘!小声点!想掉脑袋吗?!让督战队听见,老子先宰了你!快干活!把这堆处理了!”

“…粮仓那边烧得不轻…可惜了那些粮食…”

“…管他呢,总比留给暴民强…就是不知道明天还吃不吃得上饭…”

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散落的珍珠,被影七冰冷而高效的大脑迅速捕捉、串联、分析、储存。

粮草位置与受损情况(西边粮仓,被反抗民夫冲击焚烧)、守军士气(恐惧、麻木、对火药的深度忌惮)、高层状态(晋岳精神崩溃、杨子钊铁血无情)、屠杀命令细节(杨子钊与晋岳联署,士兵执行有心理负担)、督战队的存在…都是极其宝贵的情报。

他需要活下去,把这些情报送出去,或者,等待时机,制造更大的混乱。此刻,隐匿下去,是唯一的目标。

另一边,王铁柱带着最后的三个同伴,如同钻入地洞的老鼠,躲进了废弃石屋最深处一个半塌的、堆满垃圾、碎石和朽木的地窖。

入口被他们用能找到的碎石、破木板和散发着霉味的烂草席小心翼翼地伪装起来。

地窖内,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伸手不见五指,绝对的寂静放大了每个人粗重压抑的喘息、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以及…死亡临近的脚步声。

外面,士兵的脚步声、吆喝声和火把晃动的光影时远时近,如同索命的无常在游荡。

“这边!仔细搜!石屋里面看看!”

“血迹!这里有拖拽的血迹!往这边追!”

“点火把!照清楚点!”

每一次脚步声靠近,每一次光影扫过地窖入口的缝隙,都让四人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赵大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每一次细微的晃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王小川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血痕,生怕控制不住发出一丁点呜咽。

李二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嘶声,生命的气息如同燃尽的灯油,在飞速流逝。

绝望和死亡的阴影,在这狭小、冰冷、散发着霉烂气息的地窖里弥漫、发酵。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关城内的火光彻底黯淡,只剩下零星的、如同鬼火般游弋的火把光芒。

惨叫声早已消失,士兵清理战场的声响也逐渐远去,最终只剩下山风刮过断壁残垣发出的呜咽悲鸣,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控诉着这场无边的黑暗。

藏身尸堆的影七,依旧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纹丝不动。腐烂的气息和尸体的冰冷渗入骨髓。

他知道,危险并未过去。

天亮之后,搜索会更加严密、仔细。他需要找到其他可能幸存的不良人暗子(陈黑子生死不明),或者等待机会,将情报传递出去。

活下去,隐匿下去,是此刻唯一的目标。他如同冬眠的毒蛇,收敛着所有的气息和杀意。

躲在地窖的四人,听着外面终于归于死寂,只有寒风的呜咽在石缝间穿梭,如同孤魂野鬼的叹息。

王铁柱靠着冰冷刺骨的土壁,疲惫和伤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一股刻骨的仇恨和一丝劫后余生的火焰,在他心中猛烈燃烧!

两万多民夫百姓啊!活下来的,恐怕百不存一!

杨子钊!晋岳!这笔浸透了无数同胞鲜血的滔天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他摸索着身边一块棱角分明的尖锐石头,死死攥住,仿佛要把它捏碎,冰冷的触感和坚硬的棱角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和力量。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黑暗中,他仿佛能“看”到蜷缩在对面的王小川。

那少年粗重的喘息声中,属于少年的纯真和恐惧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粗粝的、如同砂石摩擦般的喘息,一种同样深刻、甚至更加纯粹的仇恨正在滋生、壮大…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悲凉。

这个孩子,也被这地狱彻底改变了。

王铁柱艰难地挪动身体,忍着牵动全身伤口的剧痛,想查看一下李二的伤势。手肘无意中撞到了一块松动的墙砖。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地窖中格外清晰!如同惊雷炸响!

四人瞬间屏住呼吸,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时间仿佛凝固!侧耳倾听,外面死寂一片,只有风声呜咽。

过了漫长的几息,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王铁柱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那块松动的砖石。

“咦?”

他感觉砖石后面…是空的?

而且,一丝微弱却持续的气流,带着一种…不同于地窖霉烂味的、更加阴冷潮湿的气息,正从缝隙中拂过他的脸颊!

这气流…来自山腹深处?

剑门关的夜,从未如此漫长,如此冰冷刺骨,如此浸透了绝望、死亡与刻骨的仇恨。

幸存下来的不良人暗子(或许还有那个被点燃了仇恨之火的少年王小川)和绣衣使的致命杀手影七,如同受了重伤却更加危险的毒蛇,在这片由两万同胞鲜血浇灌的死亡之地,深深地蛰伏下来。

他们是这场大屠杀中,杨子钊和晋岳未能彻底清除的、致命的火星。

只待时机一到,便将燃起焚尽一切的复仇烈焰,或者,为城外的朱雀军团,点亮破关的灯塔。

关城的命运,在浓重的血腥中,悄然埋下了新的、更加凶险的伏笔。

而在地窖深处,那堵松动的墙砖后,未知的黑暗和气流,似乎预示着另一条通往生路或更深秘密的路径…或许,是通向山腹的古老密道?

或许是连接着关城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一线生机,在绝境中悄然显露。

而城外的朱雀军团,是否已经嗅到了关城内冲天而起的血腥与混乱?

张巡的下一步棋,又将落在何处?剑门关最后的命运,仍在浓稠的血色中,剧烈地搏动着。

……

……

翌日,天光微熹。

剑门关东侧,第二道关隘残破的城门在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如同垂死巨兽的咽喉被强行撬开,缓缓洞开。

那声音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也仿佛刮擦在每一个幸存士兵的心头。

金红色的晨曦,带着新生的暖意,刚刚艰难地跃过东侧陡峭如刀削斧劈的山巅,试图将冰冷的、染满昨日血污的岩石镀上一层虚假的希望。

然而,这微弱的暖意,在弥漫于空气之中那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腥甜与焦糊气味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气味,是铁锈般的血腥,是皮肉烧灼的恶臭,是绝望与死亡混合的冰冷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踏着这绝望的气息,一队队身披赤红皮甲、手持厚重塔盾与狭长锋锐长刀的朱雀军团步兵,沉默而坚定地步出关隘。

他们的步伐沉重、整齐,带着一种机械般的韵律,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敲打着大地的鼓点。

晨光吝啬地洒在他们身上,盔甲上那振翅欲飞的朱雀纹饰被染成暗红,仿佛浴血的凤凰,随时要冲破束缚,焚尽眼前的一切障碍。

然而,仔细看去,那一双双透过面甲缝隙露出的眼睛,却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那是连续鏖战、目睹袍泽成片倒下后的灵魂重压,以及今日面对更高、更险峻的第三道关墙时,被强行点燃的、更甚于昨日的疯狂杀意。

他们知道,退无可退。

主攻的旗帜,已然易主。

昨日在第二道关墙下伤亡惨重、如同被磨平了棱角的钝刀般的张小虎部,此刻沉默地退居后方,成为预备队。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喘息和低低的呻吟。

张小虎本人,这位以悍勇刚烈闻名全军的年轻郎将,左臂缠着厚厚的、暗红色血渍不断洇开的布条,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滑落,在下颌处凝成水珠,滴落在沾满泥尘的胸甲上。

但他的眼神,却锐利依旧,死死钉在前方那更高、更险峻、仿佛巨兽獠牙般直插天际的第三道关墙上,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和刻骨的仇恨。

他麾下的士兵们,许多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默默地舔舐着伤口,用粗糙的布条重新扎紧渗血的绷带,或小口吞咽着硬得硌牙的干粮,竭力积蓄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

他们知道,自己并未被遗忘,只是被暂时搁置的利刃,随时可能再次被投入那血肉磨盘般的绞杀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和金属甲片偶尔碰撞的轻响。

没有试探,没有铺垫!

当第一缕完整的、锐利的阳光如同金色的利剑,彻底照亮第三道关墙那高耸入云、险峻狰狞的轮廓,将城墙垛口的阴影拉得斜长时——

“咚!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毫无征兆地如九天惊雷般炸响!

沉闷而狂暴的鼓点,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风声、喘息和伤痛的呻吟,狠狠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是刘志群!这位鬓角已染微霜,身躯却依旧挺拔如崖边劲松的老将,亲自擂动了那面象征着决死冲锋的赤色大鼓!

他双臂肌肉虬结,每一次鼓槌的落下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胸中积郁的怒火和必胜的信念,通过这原始的节奏,灌注进每一个儿郎的血脉!

“朱雀!!!”刘志群须发戟张,一声咆哮撕裂长空。

“吼——!!!”回应他的是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他麾下的步兵,如同被压抑到极限、终于找到宣泄口的赤色熔岩洪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扛着简陋却沉重的云梯、顶着巨大如门板般的橹盾,向着那巨兽獠牙般的第三道关墙,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赤色的浪潮汹涌澎湃,瞬间淹没了关墙前的空地。

“杀——!!!”这声怒吼,是进攻的号角,也是死亡的序曲!

几乎在同一刹那,关墙之上,八百守军严阵以待的杀机,也轰然爆发!

“放箭!!”一声凄厉的号令从城头响起。

“嗡——!”

天空瞬间被遮蔽!

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死神的尖啸,如同倾盆暴雨般泼洒而下!

箭矢撞击在橹盾上,发出沉闷如冰雹砸落的“噗噗”声;

穿透皮甲的“嗤嗤”声;以及不幸者中箭倒地的惨嚎!

但这仅仅是开始!

“滚木礌石!放!!”

随着又一声令下,巨大的、棱角分明的石块和裹着铁刺的沉重滚木,如同山崩般从城垛后轰然倾泻而下!

它们翻滚着、跳跃着,带着恐怖的势能砸入冲锋的人群!

“啊——!”

“我的腿!!”

“散开!快散开!!”

骨骼碎裂的“咔嚓”声,盾牌被砸碎的爆裂声,士兵临死前短促凄厉的惨叫,瞬间交织在一起,谱写出地狱的乐章。

冲在最前排的朱雀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扫过的麦秆,成片地倒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温热的鲜血和内脏碎片,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土地。

然而,后面的人!

那些目睹袍泽瞬间化作肉泥的士兵,双眼瞬间充血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他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发出更加疯狂的嘶吼,踩着同伴尚温的尸体和滑腻的血污,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恐惧已被更强大的愤怒和求生的本能取代——只有冲上去,杀上去,才有活路!

关墙之上,守军主将丁勇亮岿然不动。

他身披沉重的玄色铁甲,甲叶在晨曦下泛着冷硬幽深的光泽,如同深渊的鳞片。

一柄厚背九环大刀,刀柄粗如儿臂,沉重地拄在脚下的条石上,九枚硕大的铜环在风中互相碰撞,发出沉闷而极具压迫感的嗡鸣,仿佛九幽之下的丧钟。

他脸庞方正,棱角分明,浓密的虬髯如同钢针般戟张,一双眼睛深陷在浓眉之下,眼神如万年寒潭般深不见底,唯有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狠厉。

他身后,所有的军官——队正、都头,无一例外地站在垛口最前沿,甚至半个身子探出墙外!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声嘶力竭地指挥,甚至亲自抄起长矛、弓弩,将试图攀爬上来的朱雀士兵狠狠捅下去、射下去!

“顶住!给老子顶住!”一个满脸横肉的都头,一刀劈断一架搭上城垛的云梯钩爪,朝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想上来?踩着爷的尸体再说!”

“瞄准那个举盾的!砸!!”另一个队正抱起一块脸盆大的石头,狠狠朝下方一个正奋力向上攀爬的朱雀什长砸去!

丁勇亮的存在和他身后军官们的疯狂身先士卒,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钉在城头。

守军的抵抗变得异常顽强,每一次反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

滚烫的、散发着令人作呕恶臭的金汁(煮沸的粪水混合毒物)被大瓢大瓢地泼下,中者无不皮开肉绽,惨嚎着跌落,伤口迅速溃烂。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白热化阶段。

后方指挥高台上。

刘志群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单筒黄铜望远镜。

那精钢打磨的镜片,清晰地映出了关墙上丁勇亮那如同铁铸般的身影,以及他身边那些悍不畏死、亲自搏杀的军官们。

镜片后的那双老眼,非但没有忧虑,反而猛地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好!好个丁勇亮!好个身先士卒!”刘志群猛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如雷,充满了战场老卒特有的血性与狂放,甚至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这是要跟老子玩兵对兵、将对将的把戏?想用这股子不要命的狠劲,生生压垮我朱雀儿郎的士气?嘿嘿,好得很!正合老子胃口!”

他猛地转身,腰间的佩刀刀鞘与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他如电的目光扫过簇拥在身边的各级军官——营指挥使、都头、副将,一张张或饱经风霜、或年轻锐气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战意。

“都听好了!”刘志群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斩钉截铁,“传我将令!都头以上军官,有一个算一个,给老子站到各自队伍的最前面去!

今日,老子亲自带你们登城!

让这些蜀地伪朝的杂碎,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朱雀军魂!什么是他娘的‘身先士卒’!”

此言一出,众军官先是一愣。

让高级军官,甚至主将亲冒矢石冲击第一线?

这与常规兵法大相径庭!但仅仅是瞬间的错愕,随即,一股更加狂野、更加嗜血的气势从这群悍将身上爆发出来!

“哈哈哈!将军!兄弟们早就手痒难耐了!”一个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斜劈至嘴角、如同蜈蚣般狰狞刀疤的营指挥使,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大刀,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

“天天看着小崽子们冲杀,这把老骨头都快生锈了!今日正好开开荤,杀他个痛快!” 他身上的旧伤疤仿佛都在兴奋地跳动。

他身旁一名年轻的都头,脸颊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因紧张而微微发白,但眼中同样燃烧着熊熊战意。

他用力地、近乎发泄般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蒙皮木盾和腰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末将愿随将军死战!砍翻那些狗娘养的!”

刘志群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群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的生死兄弟,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但瞬间被钢铁般的决绝取代。

他沉声道:“陛下亲定的作战条例,老子倒背如流!寻常战事,主将不可轻涉险地,当坐镇中军,运筹帷幄!但今日不同!”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这剑门关,一道比一道难啃,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寻常的攻城拔寨!这是意志的较量!是士气的比拼!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唯有我等身先士卒,用刀剑和血肉告诉儿郎们,我们与他们同在!同生!共死!方能将他们的胆气、他们的力量,催发到极致!用最小的代价,一举踏平这第三道鬼门关!”

“遵命——!!!”众军官齐声应诺,声浪如同实质般冲天而起,震得高台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没有半分犹豫,他们迅速分散,如同离弦之箭奔向各自统领的队伍,毫不犹豫地推开前排的士兵,站到了冲击队列的最前端!

刘志群本人,更是“锵啷”一声抽出亲兵递来的厚背斩马战刀,刀身宽厚,寒光凛冽!

另一只手接过一面篆刻着浴火朱雀浮雕的沉重精铁方盾!他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在一众亲卫担忧却又无比崇敬的目光中,直接走向了冲锋阵型最核心、最危险的锋矢位置!

他那并不算特别魁梧的身躯,此刻却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色威压和必胜的信念。

士兵们亲眼目睹着老将军那决绝的身影顶在了最前方,看着那些平日里指挥若定的军官们此刻与自己并肩站在死亡线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垮了因惨烈伤亡而积压在心头的阴霾和恐惧!

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如同被浇上了滚烫的烈油,“轰”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所有的疲惫、伤痛都被抛诸脑后,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意和对胜利最原始的渴望!

他们紧握武器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野兽般的咆哮。

“朱雀——!”刘志群高举战刀,声如洪钟,气冲霄汉!

“必胜!必胜!必胜——!!!”山呼海啸般的回应,裹挟着无边无际的惨烈杀气,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再次狠狠撞向那巍峨耸立、仿佛不可逾越的第三道关墙!

整个战场的气氛,被刘志群这破釜沉舟的决断,推向了更加惨烈、更加疯狂的巅峰!

……

……

与此同时,剑门关西北方向二十里外。

这里的地形,与正面战场的开阔截然不同。

两侧是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的陡峭山脉,山势如鬼斧神工劈凿而成,怪石嶙峋,巨大的峭壁或寸草不生,裸露着青灰色的冰冷岩体,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或爬满了深绿色、带着湿滑水汽的藤蔓,更添几分阴森诡谲。

茂密的原始森林如同厚重的墨绿色绒毯,覆盖着大部分山体,林海在渐起的夜风中起伏,发出低沉而持续的“沙沙”声,如同无数巨兽在黑暗中窃窃私语,酝酿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峭壁之下,散落着无数历经风霜的巨大岩石,小的如磨盘,大的堪比房屋,一条仅容两马并行的狭窄山路,便在这般险恶的环境中蜿蜒穿行,如同巨蟒身上一道隐秘的鳞缝。

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帷幕,带着刺骨的寒意,缓缓笼罩了这险峻的山地。

白日的喧嚣彻底被死寂吞噬。

山路两旁的密林深处,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清晰刺耳——那是夜行动物在枯叶上爬行,是毒虫在草丛中摩擦,是某种未知生物的低沉呜咽,仿佛有无数双冰冷、充满恶意的眼睛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死死窥视着这支渺小的队伍。

偶尔,一声凄厉得如同鬼哭的夜枭啼鸣毫无征兆地划破死寂的夜空,声音尖锐得能刺穿耳膜,令人头皮瞬间炸开,脊背窜起一股透骨的寒意。

空气潮湿阴冷,混合着腐殖质和某种奇异菌类的气味,吸入口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

这份令人极度不安的寂静,很快被一支疾行的队伍打破。

王玉坤亲自率领的近五百精锐步骑(其中四百余是精选的悍卒,仅有数十斥候骑马),正两人一排,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在这条湿滑泥泞却尚能通行的秘密山道上疾速潜行。

马蹄被厚布紧紧包裹,踏在湿漉漉的石头上只发出沉闷的“嘚嘚”声;士兵们为了保持静默,尽量控制着步伐,但沉重的呼吸声、湿透的皮甲摩擦声、兵刃与甲叶偶尔不可避免的轻微碰撞声,以及压低的、急促的短促命令声,依旧在这幽闭、压抑的山谷中清晰可闻,甚至带着回响。

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被山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月光下快速移动,惊起了道旁树梢上栖息的宿鸟,“扑棱棱”地飞起,留下一串惊慌失措的鸣叫,打破了夜的伪装,也像警钟般敲在王玉坤的心头。

突然!

行进中的队伍毫无征兆地、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仿佛巨蟒瞬间僵直了身体。

“怎么回事?!” 骑在一匹耐力极佳、步履稳健的山地马上的王玉坤猛地勒住缰绳,心头警兆骤升,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椎窜上。

他身形精悍,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冷峻如铁,一双眼睛如同最锐利的鹰隼,此刻正警惕而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被巨大山影彻底吞没的狭窄路径。

他能感觉到,队伍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屏住了。

很快,一个如同狸猫般敏捷的身影从前方浓稠的黑暗中无声地窜出,是斥候队正朱狗娃。

他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焦灼和绝望:“禀将军!前方……前方过不去了!小路要穿过一个天然形成的狭窄山涧,‘一线天’那种!一次只能容一人一马勉强挤过去!可是……可是山涧的另一头出口,不知何时……被人用巨石彻底堵死了!堆得跟小山一样,严严实实,人力……人力短时间内绝难清除!我们……被阻断了!”

朱狗娃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找到这条路的代价,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时间对于正面战场意味着什么。

“什么?!”王玉坤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脸色在火把摇曳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瞬间变得铁青!

派出了军中最好的山地斥候,耗费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牺牲了数名精锐探子,才从几个濒死的老猎户口中撬出这条被废弃遗忘多年的隐秘通道!

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破局的关键,都寄托在它能神兵天降般绕过剑门关正面天险,直插敌人后方或侧翼,给予致命一击!

眼看剑门关那模糊却巨大的轮廓在单筒望远镜中已依稀可见,希望的曙光仿佛触手可及……却在距离目标最近的咫尺之地,被冰冷的、沉默的巨石无情粉碎!

显然,这条密道早已被剑门关守军发现!

对方不仅知道,而且以最彻底、最冷酷的方式——物理封堵——彻底宣告此路不通!

这不仅仅是一条路的断绝,更是整个奇袭计划的夭折!

一股冰冷的焦躁感,混合着巨大的挫败感和对正面袍泽的担忧,瞬间攫住了王玉坤的全身!

他仿佛能穿透这重重山峦,清晰地听到关墙另一侧震天的喊杀声、垂死的惨嚎声;能看到朱雀军团同袍们在如雨的箭矢、滚落的巨石、倾泻的滚烫金汁中浴血倒下的惨烈景象!

张巡大将军正面强攻的压力有多大?每时每刻的伤亡会有多重?

每拖延一刻,都是无数鲜活生命的流逝!都是对胜利机会的残酷消磨!

“该死!!”王玉坤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怒。

他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平复下来,大脑在绝望的边缘高速运转。

再睁眼时,眼神已恢复了冰寒刺骨的冷静和不容置疑的决断:“所有斥候,立刻散出去!以这该死山涧为中心,向两侧山林仔细搜索,范围扩大到十里!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岔路、兽径,或者第二条通向北面剑门关的秘道!活要见路,死要见迹!”

“其他人,以百人队为单位,轮流休息和清理山涧通道!给老子用凿子撬棍,用手搬!哪怕手指磨烂,肩膀磨出血,也要给我开出一条缝来!快!执行!”

命令如同冰水泼下,瞬间冻结了队伍的慌乱。

矫健的斥候如同最灵敏的山魈,毫不迟疑地钻入两侧浓密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丛林,身影眨眼消失无踪。

留下的大部队,一部分人立刻靠着冰冷湿滑的岩石坐下,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体力,艰难地咀嚼着冰冷梆硬的干粮,吞咽着皮囊里所剩不多的冷水;

另一部分则如同工蚁般涌向那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山涧入口,在火把提供的有限而摇曳的光线下,用随身的工兵铲、鹤嘴锄、凿子撬棍,甚至用血肉之躯的双手,开始与那堵住生路、冰冷坚硬的巨石进行一场绝望而艰苦卓绝的角力!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沉重的喘息声、石块滚落的哗啦声在山涧逼仄的空间里反复回荡、叠加,如同敲打在每个人心头的丧钟,更添几分令人窒息的压抑。

时间,在焦灼和绝望中缓慢得如同凝固的油脂,一点一滴地流逝。

半天之后,派出去的斥候陆续返回。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失望,身上的皮甲被荆棘划破,脸上手上布满血痕。

“报将军,西侧五里内,全是刀削斧劈般的悬崖绝壁,猿猴难攀,无路可行!”

“报将军,东侧密林深处发现一处断崖,深不见底,雾气弥漫,扔块石头下去都听不到回响,无法逾越!”

“报将军,北面……除了那道横亘百里、传说中飞鸟难渡的‘鬼见愁’大裂谷,别无他途!若要绕行裂谷……至少需半月以上……”

“报将军,南面是绝壁,无路……”

所有的回报,最终汇成同一个冰冷刺骨、令人窒息的结论:此路不通,亦无他路!

王玉坤独自站在一块凸起的、被夜露打湿的冰冷岩石上,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遥望着东南方向。

虽然隔着重重叠叠、如同鬼影般的山峦,他仿佛能清晰地看到剑门关上空弥漫的硝烟,听到那震耳欲聋、永不停歇的厮杀声!

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搓,巨大的焦虑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绕行?时间就是生命,正面战场等不起!强攻这山涧?

效率低得令人绝望,等他们磨开一条通道,关前的战斗恐怕早已尘埃落定,朱雀军团主力可能已血流成河!

就在这绝望的阴云浓重得如同实质,即将彻底笼罩他心头之时——

“呜——!”

一阵强劲的、带着山林特有湿冷气息的西北风,毫无征兆地呼啸着穿过层峦叠嶂,猛烈地吹拂而来!

风声凄厉,如同鬼哭!吹得王玉坤的战袍猎猎作响,冰冷的风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也猛地吹散了他脑中混沌的迷雾!

一个疯狂而大胆、足以扭转乾坤却也极端残酷、如同毒蛇般的念头,瞬间钻入他的脑海——烧山、火攻——烧死、用烟熏死剑门关四万守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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