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爷子,五万,让你孙女进好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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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俩人笑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李文龙知道自己闹笑话了,不好意思接着问了,可心里还是憋屈。打点不就是走后门吗,乐于清贫的他想尽办法远离物质世界,在体育精神中熏陶几十年,他满脑子“公平公正”、“互帮互助”,至于花钱走捷径,老人隐隐觉得不详--精明人说,“这钱叫做赞助费,是帮助学校运营的,提供更好的教育。”
“可是……”
“如果有可能,好学校肯定愿意给所有学生好的教育,可是资源有限,那么那就得筛选。那么筛选第一条,就是成绩。至于没有好成绩的、甚至像您家孩子这样没有成绩的,那就只能给愿意给些赞助的家长,毕竟有了赞助也就有资源提供更好的教育。学校招500人,因为只有教育500人的资源,可是您非得塞进去个学生,而且那学生可能水平达不到录取水平,所以需要额外资源,那么这资源不可能凭空出现对吧?所以家长给学校些补贴,也是情理之中。”
李文龙被说服了,觉得自己不给钱就想索取资源的行为,确实有点霸道,“那大概要多少钱呢?”
“这个就得看了,很好的学校,像是市重点,估计要十几万,可能几十万,还不一定能成。差点的,像是区重点的,那就不到十万,最少三五万。这价格正常家庭承受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渠道,找到渠道更重要。您要是找其他人帮忙办,他们肯定得再抽一笔,费用更高。您是我恩师,我不抽您的。”
李文龙吓一跳。他每个月退休金还不到五千。一家人吃吃喝喝的就花两千,孙女住进来后开销更大了,原来他们都是买打折肉菜的,有了孩子什么都想买最好的,现在别说一千,就算加上刘炎炎的退休金也攒不下来一千。那么三万,便是两个老人三年的积蓄,五万就是五年的积蓄。李文龙指不上李书,还准备自己攒钱买棺材和墓地……而且,老伴为了省下这钱,也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委屈自己。平时李文龙看不到的老伴的好,这下全都拿出来心疼了。但李文龙所受的教育里,没有为后代倾其所有是一种罪过,他很快就开始觉得这钱该花,而且一定得花,至于棺材啊、墓地啊,到时候都是身后事了,真正朴素的人是不应该谈些不实用的东西的。
李文龙回到家,跟刘炎炎商量。刘炎炎并不烦恼,“这钱不能让咱们出吧?儿子得出吧,王小红也得出吧?咱们作为老人已经尽义务了,总不能逼着我们把棺材本掏出来吧。”
李文龙觉得老板说得有理,“问问他们能出多少吧,不够咱们就补上。”
刘炎炎问,“那咱们得选学校。”
“选个区重点就行了。咱家附近那个交大附就挺好的,应该不会太贵吧。”李文龙说着给精明脸打了电话,对方说这个学校要七八万,老人手颤抖着挂了电话,“七八万。”
刘炎炎也面露窘迫,“啊,一家出三万,也不够啊。这可真是笔大钱,谁家出得起啊。你那俩帮忙的是正经人不,你确定是正经人?”
李文龙面露愠色,“怎么不是正经人呢,老吴介绍的,怎么能不正经呢,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刘炎炎又不吭声了,过一会问,“咱不能让李烨茴考进去吗?”
李文龙可神气, “考试?你当学校你开的?考试是全市考试,凭什么给你孩子开小灶?”
“我给钱……”
“你给钱?你给钱人家就得给你出个新卷子,你给钱就得找个教室,你给钱就得雇监考老师?你给的起吗?要不是你当初迷迷瞪瞪地去开家长会,也不会有这事。没有这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没这脑子就别去逞能。”,说完李文龙就气呼呼地又午睡去了。
刘炎炎在窗边坐着,神情落寞,过一会也出门去了。她去找了老吴,看见山羊脸和精明人都在这里耗着。他们之前打过照面。俩人亲切地称她为师母,她也亲切地应和了,只是忍不住搜索起俩人的马脚。可老人天天就跟厨具和瓜果食材打交道,只会挑西瓜,不会挑人,不一会就觉得对面二位都是值得人信赖的好人。刘炎炎说了自己的难处,“可是七八万家里拿出来有点困难啊。”
对方沉默了,没想到这个家庭连七八万的库存都没有。绵羊脸说,“其实有些也挺好的学校,只要三五万就能进去。”
刘炎炎有些发窘地看着大家,“三五万也不容易啊。”
精明人有些不耐烦了,他觉着对方就是示意他们自己掏钱、帮老师把事办了。冷静下来后,他也为自己的猜疑羞愧。李老师和师母绝不是这样的人。他说,“那我再去问问吧,能不能想想办法。培养一个孩子,培养好,肯定是要做好花钱的打算的,这点我们大家都明白,对吧,除非您让孩子在街上跑,那是免费的,但是要成才,就要受教育,受好的教育,那肯定不是免费的。”
刘炎炎垂着头,“我懂,我懂。”
绵羊脸坐在刘炎炎身边,拉着老人的手,“师母,我家孩子说实话,就是交钱进的学校。一开始我们也不舍得,让她考去了一个风气特不好的学校。里面什么人都有。不瞒您说,我家姑娘进去第一个月就有了男朋友,第二个月就离家出走了两天,我是在一家纹身馆找到她的,又是烫头,又是抽烟的,性子叛逆得不行,本来就脾气不好,这下更狂了。我找几个亲戚差点把店拆了才把她扛回去。后来还是交钱,而且交了更多钱,把她调到好点的学校,呆了一年,现在上进得不行,说带她看个电影都觉得耽误时间,每天都琢磨着学校排名……”
刘炎炎像是见到光明,“哎呦,那多好啊,真是好孩子……”
山羊脸继续,“所以说,环境的力量很重要,孟母还三迁呢!您再想想,现在孩子在您家吧,万一啊,咱不说一定,就说万一,万一万一万一她去了乌七八黑的环境,和一帮不好好学习的混在一起,那你们二老管得过来吗?她去纹身,你们知道在哪里吗?她跟别人打架,你们拦得住吗?把孩子交给好点的学校,她自己也上进,未来也光明,家长也省心,真没的说。当然,就是钱的问题,但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要是孩子学坏了,把你们二老气病了,治病的钱也不少吧。再者说孩子学习不好了,考不上好高中好大学了,以后找不到好工作就赚不到钱,长远看来,现在花钱,还是省钱的。”
刘炎炎先前扣扣索索的心态已被全然颠覆,她甚至像是股市里的老太太一样,急着把钱给别人了。她指着精明人和山羊脸对老吴说,“这俩孩子,真的很优秀啊,讲话很有道理啊。”
老吴说,“是啊,是啊,劝劝你们家老李。谁也不想耽误孩子,对吧?”
刘炎炎急匆匆地跑回家,李文龙刚好午觉醒来。刘炎炎现在满心就是给李烨茴筹钱了。
她对李文龙说,“这钱我想了想,还是要花的。”。然后,她把绵羊脸讲的大道理重复了一遍,期间挺多细节都不太懂,便用平自己的理解解释了。
李文龙奇怪她怎么转变这么快,刘炎炎说,“我刚刚去老吴那,想问问你那俩学生的底细,你学生恰好也都在,跟我解释了一下。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也挺为咱家人着想的。咱还是听他们的吧。”
李文龙把袜子上的褶子抻平了,又摸起不离手的痒痒挠,开始蹭后背,“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一开始可觉得这事不靠谱。我跟他们说咱家没有那么多钱……”
这话点燃了李文龙。他惊叫着蹦起,对着刘炎炎破口大骂,“什么叫家里没钱?你怎么能跟外边的人这么说呢?”
刘炎炎又困惑了,“不就是没什么钱嘛……”
李文龙痒痒挠也不要了,袜子也不管了,开始套大衣,“没钱?都是你退休金少才没钱的,我每个月比你退休金高三倍,你真是拖人后腿!”,李文龙套完外套找袜子,找完袜子戴手表,“没钱没钱没钱,我是缺你吃穿了,还是少你什么了,你怎么不知羞耻呢,家丑还不可外扬,你怎么能在外面这么丢我的脸!”
刘炎炎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丢大家脸了。她的朋友推荐她参加老年旅游团、买高端祛斑护肤品、买养身保健的药,她都以家里没钱抽身而退的。她说的是事实啊,很多情况下坦白事实要比掩饰更有效。
李文龙穿好衣服摔门走了,脸都在愤怒地抖,但出门前还没忘拿起自己的风筝。
刘炎炎习惯了老伴的喜怒无常,满脑子只想着筹钱。她先给李书打电话,问儿子最近手头紧不紧,李书说手头不紧、妈妈不用给钱,刘炎炎说自己这次不是来塞钱的、是来要钱的,于是李书开始手头紧起来,又是孩子奶粉涨价、又是房贷增加额度,最后说了句忙,就把电话匆匆挂了。
刘炎炎又给王小红去了电话,说李文龙借着自己的力量找到一个好的补救机会,王小红还不能完全原谅老人家长会的失误,便半生气半疑惑地问有什么好消息,刘炎炎满心欢喜地说找到能让李烨茴进好学校的机会了!王小红并不吃惊,反问老人是不是要花钱的?刘炎炎说是,王小红问多少钱,刘炎炎说要是去交大附起码得七八万。王小红不屑地哼唧,告诉老人自己五万就能让孩子上交大附,但她不愿意让孩子交钱去。刘炎炎说怎么不愿意呢。王小红觉得做什么事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做,交钱走后门这种事,她才不屑。刘炎炎急了,觉得王小红这简直是耽误孩子,于是老人又把山羊脸的教条重述一遍,这次讲得有条有理多了。可王小红还是不吃这套,她说自己在武汉教育局看到不少家长这么做,可现实却是孩子水平跟不上名校,最后沦为名校的败笔,自成一个不良的圈子,而且因着学习能力不够,被老师排挤、被同学嘲笑,心理上还留下很多阴影,最后还是和差校的人混在一起。刘炎炎问,那不给钱,也没好学校上,李烨茴以后怎么办呢。王小红说所有没有考试的学生都可以参加电脑排位,也就是大乐透那样,抽中什么学校,就去什么学校。刘炎炎想抗议,想说这样下去李烨茴有可能变成坏孩子、家长要后悔的,但是她知道不管说什么,王小红就会怪她“谁叫你不让她参加考试”,而她最终获得救赎的方法就是自己拿钱供李烨茴进名校,然而她没有钱,所以她是无法摆脱责难的了。
刘炎炎挂了电话,脑子里回荡着王小红的大道理,逻辑的大河又换了流向。王小红说得对,仙人掌就该在沙漠,玫瑰就该在黑金土,搞错营养源是会杀死孩子的。谁都不知道李烨茴是仙人掌还是红玫瑰,就交给天吧。要是上天让他们保下这买棺材的钱,那他们就奢侈地牺牲后代操心自己的身后事了。等李文龙带着风筝满脸红扑扑地回家时,刘炎炎告诉老伴,自己不想花钱让孩子进名校了。
关于这件事,这家人没发生什么争论,大家轮番后悔,又扶持着重下决心。交钱也是为孩子好,不交钱也是为孩子好,真理永远掌握在能说会道的人手里,这点全家人都懂,因此,也没什么可吵的,就熬着吧,熬到命运揭晓答案。
这期间,山羊脸和精明人又问了几次李文龙的意向,甚至还上门拜访了两次,言谈举止都非常诚恳,但李文龙终究还是烦了。他拐弯抹角地说家里给孩子另有安排了,对方误解了,便问老人花多少钱给安排的,李文龙举起个手指头摆了摆表示不想回答,可对方却以为花了十万,再回话时语气中就难免带上些冷嘲热讽。先说是老师太谦虚、存着大钱还跟别人哭穷,又埋怨老师不信任他们,不愿意给他们报恩的机会,反正他们是被老师的行为伤到了。
李文龙看两个中年人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赶紧坦白,自己的孙女不要走后门了。
没想到,这话激起俩人更强烈的反抗。一个说老人毁了孩子前程,一个说老人扼杀孩子梦想,两个人一起说黑脸,讲好好些个走后门、进名校、实现人生的蜕变的故事,听得老人心里苦闷极了。
李文龙被体育精神教育了一辈子,坚信公平公正才是主流。这下,他明白了,世道变了,走后门才是主流。他又犯困,视线模糊,世界只剩下两张叽叽喳喳、不知羞耻的嘴。李文龙对二位越来越厌烦,他的爆发要开启倒计时了。从十数到一,正要张口骂,刘炎炎回家了,手里举着信,“北京市招生办……”
山羊脸蹦起来,“这么快就下来了?”
刘炎炎望着他们,“这个就是?”
精明人说,“这个就是。”
大家手忙脚乱地找到剪刀,三下五除二地扯开信,几个脑袋围上去,等目光集体聚焦到学校名字上时,几个人不再说话了。不知是谁咽了口水,咕噜一声响极了。
此时,李烨茴蹦蹦跳跳地进了家。她不知道家里有客人,便自由自在地把帽子飞出窗外,鞋子丢在天边,吼着丑化的情歌,学着蜡笔小新里高叉泳装魔王的样子,怪羞耻地比划着三角裤的样子,出着丑地进了房间,正撞上几个大人各自整理着思绪,她便瞬间蔫下去,摆出一副明显匆忙挤出的乖巧样子,“啊,叔叔好。”
山羊脸敷衍地回应了。精明人自言自语着,“这姑娘真是踩到狗屎了。”,说着就收拾自己的公文包,和山羊脸一起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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