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纪激反武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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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妇有恩虽未报，忠君无愧赴前程。

左观四友皆愤愤，右观三子皆哀悼。

回

首不堪重伤感，伤心只有夜猿呼。

说到飞虎听到这个消息，默不作声，沉思片刻，又见到三个儿子哭得伤心欲绝。黄明说：“兄长不必犹豫。纣王失德，大乱人伦。嫂嫂进宫，想必昏君看上了她的美色，君子欺负臣妻，此事不难推测。嫂嫂是个正直的女性，兄长你又是英雄豪杰，嫂嫂守身如玉，为夫守节，为子守规矩，所以才会选择投身下楼而死。黄娘娘看到嫂嫂惨死，肯定会为她辩护。而纣王溺爱妲己，倾向于她，把黄娘娘摔下楼，这件事再无其他解释，兄长不必再犹豫。《尚书》中有云：‘国无二君，民无二主。’以我观之，纣王已经背弃了君臣关系。兄长你应该不再迟疑。‘君不正，臣就应离开国家。’我们早已多次南征北讨，战马不离马鞍，东战西斗，勇猛无比。然而如今的局面，让我感到惭愧，丧失了作为天下英雄的尊严，我还有什么面目出现在人世间？既然君主不能称职，我等宁可离开！”四人各自上马，手持利刃，走出门去。

飞虎见四人反了，自思：“难道为了一个妇人，竟然背负国恩的道理？将这个反叛的声音传播出去，难以洗清清白。”黄飞虎急忙离开府邸，大声喊道：“四弟，快回来！就算要反叛，也得商议前往何地？投效于何主？准备好车辆，整理行装，一同离开朝歌。为什么四个人要单独前去！”四名将领听后，迅速回马，到达府邸下马，进入内殿。黄飞虎手持剑，大声喝道：“黄明等人！你们这四个贼子不思报本之恩，反而陷害了我家族的祸患！我妻子死在摘星楼，与你们有何关系！你们口口声声说‘反’，黄家世世代代忠良之后，享受了国家的恩德二百余年，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你们借此机会要背叛朝歌，图谋掳掠，难道不思金带垂腰，身为官职高武将，全心全意报效国家，最终却变为野心蓬勃的野心家，背离了初衷？”这番责骂让四人默默无语。黄明笑着说：“长兄，你说得有道理。况且这也不是我们的事情，怎么恼他怎么样！”四人在一旁，抬起桌子开始喝酒。

四人大笑个不停，黄飞虎内心愈发愤怒，此时又听到三子的哭声不断，看着四人欢快地拍手，他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高兴？”黄明说：“兄长家中有事情困扰，而我们小弟们心无牵挂。今天是元旦吉时，我们只是在享受喝酒作乐，与您无关。”飞虎气愤地说：“你们看到我有难处，却反而大笑，这是什么意思？”周纪说：“不瞒兄长，我们笑的是您。”飞虎问道：“有什么事情让你们笑？我身居王位，禄位极高，是朝廷的重要人物，排在朝班之首，披着蟒袍，腰间佩戴玉带，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们笑？”周纪说：“兄长，您只知道您的地位显赫，是高官重臣，居于朝堂之首，身披蟒袍，腰佩玉带。但明白人会说您依靠着平生的胸襟，达到了如此尊贵的地位；而不明白人则只会认为您是因为倚仗着嫂嫂的美色，讨好君王，从而获得了富贵。”周纪讲完，黄飞虎大声叫道：“气死我了！”随即传令给家将：“整理行装，做好准备，我们要离开朝歌！”黄飞彪看到兄长决定反叛，便调集了一千名家将，四百辆车辆，并且将细软、金银珠宝装载得整整齐齐。飞虎与三子、二弟、四友一同临行，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投奔何方？”黄明说：“兄长是否听说过‘贤臣择主而仕’？西岐的武王已经分得了三分天下，而周土已经分得了两分，如果我们效力于西岐，可以共享安宁幸福，岂不美哉？”周纪在心里暗想：“刚刚飞虎被我说服反叛，但如果他看破了，可能就不会同意了。我应该用更具绝后计划，让他无法再反叛。”于是周纪说：“我们可以前往西岐，出五关，借助西岐的军队，前往朝歌城为嫂嫂、娘娘报仇。不过这个计划可能会有些迟。按照愚兄的意见，我们今天就在午门与纣王决一死战，以分出胜负。您觉得如何？”黄飞虎内心混乱，随口答应道：“好吧，就这么办。”——总之，天道应当如此。

飞虎身着金色盔甲，骑在五色神牛上。飞彪、飞豹与三侄、龙环、吴谦以及家将们，护卫着车辆走出了西门。黄明、周纪与武成王前往午门，天已亮，周纪大声喊道：“传话给纣王，早点出来好好解释清楚。若是迟延，我们会闯入宫阙，后悔也为时已晚！”纣王从贾氏去世开始，黄妃早已去世，他对此深感后悔，此刻正在龙德殿内苦恼，却无法对人诉说。直到天亮，当驾官向他禀报：“黄飞虎起义了，现在在午门请战。”纣王大怒，借此机会发泄：“好一个匹夫！竟敢如此蔑视朕！”他传旨：“准备军装！”战袍披挂，御林军排成九列，跃上逍遥马，手持斩将刀，走出午门。情景如何：

头戴冲天盔，龙蟠凤舞翩翩；身披金锁甲，环环相扣金光。九龙袍光辉灿烂，护心镜前后安固。红色披带编成八宝，鞍上悬挂竹节钢鞭。逍遥马犹如风驰电掣，斩将刀威震安邦。一切皆因天命如此，使得君臣在战场上相遇。

虽然黄飞虎起义，今日却尚有愧色面对君王。周纪见飞虎愧色，便在马上高声呼喊：“纣王政治失道，您欺负臣妻，肆意妄为！”他勒马举斧要斩纣王，纣王大怒，手中刀急速挡开。黄明骑马前来进攻。黄飞虎心中虽然不言，却在心中生气：“还没等我将局势理清，他们两人就动手了！”飞虎只得催促神牛前进。一龙三虎杀至午门，局势如下：

虎斗龙争于午门，纣王暴政败德伦。

眼前贤士归明主，目下黎民反远村。

三略有人空掌权，五关无路可留阍。

忠孝之道流传万载，唯有独夫遗臭，空自称尊。

君臣四骑，交战三十回合。纣王刀法矫健，势如虎狼。三位大将挥动枪斧，纣王难以对抗，刀尖难以举起，他坐下马背，将刀一挡，败退入午门。黄明要追赶，飞虎说：“不可。”三骑跟随出西门，追赶家将，一同经过孟津。

且说纣王败至大殿坐下，懊悔不已。都城百姓和官员已经得知武成王反叛，家家闭户，街头少有行人。此时又传闻天子正在与黄飞虎大战，百官匆匆赶往朝廷，见到纣王询问，纷纷说道：“黄飞虎为何事而造反？”天子岂肯承认错误，便答：“贾氏进宫朝贺，无意触怒皇后，自己意外坠楼身亡。黄妃依仗其兄，倚强凌辱正宫，推搡至楼下，也是误伤。不知黄飞虎为何自己反叛，冲入午门，实在不法之举！各位大臣，速速商议如何处理！”百官听了纣王的话，皆默默无言，不敢率先发表意见。

正在纣王深思熟虑之际，探事的马报告说：“听说太师征伐东海获胜凯旋回返。”百官大喜，纷纷辞别朝廷上马，出城迎接。只见远远马队行来，中军官进入营地报告：“启禀太师：百官已在城门迎接。”太师听后说：“众官请回，我们在午门相见。”百官进城至朝门，看到太师骑着墨麒麟前来，众官齐齐躬身。太师说：“诸位请起！”众官一同进入朝堂，见到天子，行过礼后站起，却没有看到武成王。太师内心疑惑，奏道：“武成王为何未随朝而来？”纣王回答：“黄飞虎反叛了。”太师惊讶地问道：“他为何事而反叛？”纣王说：“元旦那天，贾氏进宫朝贺，意外触怒了皇后，自知罪愆，感到羞耻，于是坠楼身亡。西宫黄妃得知贾氏已死，愤怒之下上楼毁坏皇后之物，凌辱朕的不堪，引发朕的怒火，误使她跌落楼下，非朕有意。至于黄飞虎何以敢率众闯入午门，与朕敌对，幸好未被害手，如今已带领众人离开西门。朕正坐在此处思索，恰逢太师奏捷，请为朕擒拿他归案，以正法纪。”

太师听完，厉声说道：“就此一事而言，老臣愚见，实陛下对臣子有所欠缺。黄飞虎素来忠心爱国，当日贾氏进宫朝贺，是臣下的礼节，岂会无故身亡？况且摘星楼乃陛下所居，与中宫相邻，贾氏何以登楼？其中必有人唆使、引诱，陷害陛下于不义之事。陛下未能仔细考察，却让其贞洁之妇蒙受辱骂。黄娘娘见嫂嫂无辜死去，必定上楼劝谏，而陛下也未能接受，溺爱偏袒，又将黄娘娘摔落楼下。导致贾氏怀恨而死，黄娘娘受冤屈，实陛下对臣子有所辜负，与臣下何干！况俗语有云：‘君不正，则臣往外国。’如今黄飞虎出于爱国之心，立下赤胆忠诚之功，本应得到子孙封爵，享受长寿富贵，然而反而导致骨肉无辜惨死，真是令人伤心。请陛下宽恕黄飞虎的一切大罪，等臣回来追赶飞虎归来，国家将会安宁，社稷太平。”百官一致表示：“太师说得极是，我们无不敬佩。请陛下速下赦令，大事将会得以解决！”

听太师说：“这是天子对臣子不忠，所以应当赦免。如果果真飞虎有对君主不忠之处，只怕老臣一时之见，还有应当说的礼节，就立即商议，以免误国事。”班中有一位官员闪出来，正是大夫徐荣。太师问道：“大夫有何议论？”荣回答：“太师所言，虽然天子对臣子不忠，但黄飞虎也有违抗君命之罪。”太师问：“大夫何以如此认定？”荣解释道：“君主欺瞒臣子的妻子，是天子对臣子的不忠；不顾恩情，摔死黄娘娘，也是天子失去政治的良知。黄飞虎怎么能率领众人闯入午门，声称天子有罪，与天子在午门进行大战呢？这是违背了臣子的节操，所以武成王的判断也未必准确。”太师听后，便对其他大臣说：“现在诸位臣子都在模糊地谈论天子的过失，却不提飞虎的悖逆之举。”于是传令吉立、徐庆：“立刻派遣信使前往临潼关、佳梦关、青龙关三路总兵，不容许他们叛变逃走。等待老臣赶去将他们拿回，以维护法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