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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白衣庵几里远的地方,有个倪家庄。庄里有个倪太公。一天五更,倪太公骑着小毛驴去赶集,走到树林时,毛驴突然不肯走了。倪太公觉得奇怪,忽然听到有小儿啼哭的声音,赶忙下驴查看,只见一个小孩被放在树下,身上别着一枝白玉莲花。倪太公年过半百,一直没有儿子,见到这个孩子,顿时欢喜得像中了头彩一般,连忙解开衣襟,把孩子揣好,也顾不上赶集了,赶忙骑着毛驴转身回家。他的妻子梁氏见到孩子,问明了缘由,夫妻二人高兴得合不拢嘴,便给孩子取名叫倪继祖。他们哪里知道,这孩子原本也姓倪呢。这可真是天缘凑巧,姓倪的根苗被另一个姓倪的捡到了。
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倪太公捡到孩子的事儿,很快就传开了,前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还有人来推荐乳母,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往,都争着给太公祝贺。太公实在推辞不过,只好备了酒席,宴请乡党父老。这些乡党父老也都准备了些薄礼,前来道贺。正在热闹的时候,只见又有两个乡亲领着一个人过来,这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倪太公不认识他,便问道:“这位是?”两位乡老说:“这人是我们一直熟识的。他现在无处安身,听说太公得了小公子,他情愿给太公做仆人,等小公子长大了,也好照看。他为人老实忠厚,老乡亲看在我俩的面子上,就把他留下吧。”倪太公道:“他一个人花费也不多,况且又有二位老乡亲的美意,留下便是。”两位乡老说:“还是老乡亲爽快。过来见过太公,太公给他起个名儿吧。”倪太公道:“做仆从最要紧的是忠诚,就叫他倪忠吧。”
原来这个人就是杨芳。他和姑母商量后,一心想照应这个孩子,所以打算投身到倪宅。他认识倪家庄上的两个人,就托他们趁着给倪太公贺喜的机会,顺便举荐自己。杨芳听到倪太公不仅留下他,还给他起名叫倪忠,立刻上前磕头,说道:“小人倪忠给太公爷磕头道喜啦!”倪太公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都透着欢喜劲儿。倪忠自此便殷勤地操持各种事务,不用别人吩咐,这一天倪太公可省了不少心。从那以后,倪忠在倪太公庄上更加小心谨慎,事事留意。倪太公见他忠诚正直、朴实可靠,便把各种事情都托付给他,倪忠也总是尽心尽力,倪太公简直就像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左膀右臂。
有一天,倪忠对太公道:“小人看小官人今年七岁了,天资聪慧,为什么不送他去读书呢?”太公道:“我正有这个想法。之前听说东村有个老学究,学问很不错。你选个日子,我好带他去入学。”于是选定了日期,倪继祖便开始入学读书。每天都是倪忠负责护送他上下学,像个忠诚的卫士,时刻守护着小主人。倪忠还时常到庵中看望,不过这事一直瞒着倪继祖。
倪继祖刚读了两三年书,老学究便推荐了一位儒流秀士,此人是济南人,名叫程建才。老学究对太公道:“您家公子可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能教得出来的。要是跟着我的这位好友学习,将来必定有所成就。”倪太公还有些犹豫,倒是倪忠在一旁极力劝说:“小官人读书很有天赋。既然承蒙老先生的一番好意,推荐了这位先生,为什么不让小官人跟着学学呢?”太公听了,只好答应,便把程先生请来教导倪继祖。倪继祖聪明绝顶,简直就像拥有过目不忘的“超能力”,学什么都快,把先生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他是难得的好苗子。
时光飞逝,就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一样快,转眼间倪继祖已经十六岁了。程先生对太公说,可以让倪继祖去参加科考。太公毕竟是乡下人,没敢奢望孩子能有多大出息。可先生比太公还着急,没和太公打招呼,就帮倪继祖报名去参加考试,结果倪继祖成绩优异,高中生员。太公高兴得不得了,重重酬谢了先生。自然又是一番道喜的热闹场景,家里人来人往,应接不暇。
有一天,先生出门了。倪继祖也想出门去逛逛,便向太公禀明,让倪忠跟着。两人信步走着,路过白衣庵时,倪忠说:“小官人,这座庵里有我姑母出家,咱们进去歇歇脚,喝杯茶,我也顺便探望一下她。”倪继祖道:“我平时很少出门,今天走了这么多路,还真有点累了,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呢。”倪忠上前敲门。老尼出来迎接,说道:“不知道小官人来了,没能远迎,真是罪过罪过。”连忙把他们让到客堂,端上茶水。
原来倪忠当初找到孩子的消息后,就已经给姑母送了信。老尼便告诉了李氏,李氏暗自念佛感恩。孩子满月后,李氏就拜老尼为师,每天在观音大士像前虔诚忏悔,没事的时候从不出佛院的门。这一天,李氏刚从大士像前礼拜回来,忘记关上小院的门。正好倪继祖休息了一会儿后,到各处闲逛,看到这个小院十分清雅,便信步走进了院子。李氏听到院内有脚步声,连忙出来查看。这一看,就像被重锤击中了心脏,一阵剧痛传遍全身,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因为她看到倪继祖的面貌举止,简直和倪仁一模一样,就像时光倒流,丈夫又出现在眼前。可奇怪的是,倪继祖看到李氏落泪,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眼眶发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自己也无法控制。他正在擦眼泪,只见倪忠和老尼走了过来。倪忠问道:“官人,你怎么哭了?”倪继祖道:“我哪有哭?”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悲哽。倪忠又看到李氏在那里呆呆落泪,看到这一幕,他也默默地转过身,偷偷地擦起眼泪来。
只听老尼感慨道:“善哉!善哉!这就是天性啊,怎么会是偶然呢。”倪继祖听了这话,十分诧异,问道:“此话怎讲?”只见倪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恳请小主人饶恕老奴隐瞒的罪过,小人才敢把事情说出来。”倪继祖见他这样,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又听到李氏悲切地说道:“恩公快请起,可别折煞了他。不然,我也要跪了。”倪继祖满心疑惑,连忙把倪忠拉起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些讲来。”倪忠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他这边说着,那边李氏已经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把这些年的痛苦都哭出来。倪继祖听了,过了好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说道:“我倪继祖活了十六岁,竟然不知道生身父母受过这么多苦!”连忙上前抱住李氏,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就像汹涌的潮水,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与委屈。老尼和倪忠劝慰了好久,母子二人才止住悲声。李氏道:“自从蒙恩公搭救之后,我在这庵中已经住了十五年,没想到今天能看到孩儿长大成人。只是今日相见,为娘的感觉就像在梦里一样,自己都不敢相信。我问你,你可知道当初的表记是什么东西吗?”倪继祖听了这话,生怕母亲生疑,连忙伸手到贴身内衣里,掏出白玉莲花,双手恭敬地奉上。李氏一看到莲花,“嗳哟”了一声,身体往后一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得无法承受。
这李氏究竟怎么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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