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风起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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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11月10日，报纸上如期登载了金力预知的那篇文章。

林玉颜留在了西湖城。

金力用了一张病假单帮她办理了休学，让她留在西湖城，平时她可以回外婆家。金力希望她能远离风暴中心，那样对她好一点。

“让一让，当心开水烫！”“有要加开水的同志说一声！”金力拎着大铁壶在火车上来回穿梭。

又到了实习期了。金力这次是跟车，跟的是四九城南下至羊城的车次K15次列车，他的实习岗位是列车上的给水员。

来回送了几趟开水以后，总算轮到休息，金力在餐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疲累地吐了口气，从口袋里挖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只，用打火机点着，深吸一口，仰着头缓缓地吐出烟去，舒坦。

这会金力算是体会到人们说的“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的滋味了。

“哎，哥们，快给根烟解解馋。”金力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脸上布满青春痘的大饼脸，对着他挤眉弄眼的。

“卧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人的知道不？”金力翻个白眼丢了一支烟过去。

“我脚步声这么响了，你都听不见，你在想媳妇了吧？”那人眼疾手快地接住烟，顺手从餐桌上拿过金力的打火机点着，在金力对面坐下，也是深吸一口，嘴里吐圈的样子。

“你别说，我还真想我媳妇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金力说。

“你啊，也就是开始的时候新鲜，再过几年你是恨不得跑得远远的。”那人歪着头看着金力说。

“别胡说啊，你以为大力跟大全似的，是吧？大力，来一根！”那人背后冒出一个脑袋来，边说边朝金力伸手。

金力从桌上的香烟盒里抽了一支，向说话的人丢了过去。

被叫作大全的周一全懒洋洋地回答：“怎么不会？你问问车上这帮老爷们，谁结了婚几年，不是想离得自己媳妇越远越好？你不是？”“我不是！你别冤枉我！”接过香烟的尹志国回答道。

尹志国在兜里摸来摸去摸不到洋火，就又朝金力笑了笑：“大力，火！”金力抓起打火机丢过去。

尹志国一把抓住，“咔哒咔哒”打了两下，点着香烟，又丢还给金力，从后边绕过来坐到周一全身边，“过去点。”他屁股挤了挤周一全。

周一全懒洋洋地蠕动了一下身体。“大力，今天送了几趟水？”“六趟。累死我了！”“那也还好。我上趟16次回四九城那才遭罪，一早上送了几趟你猜猜？”“几趟？10？”“18趟！车上也不知哪来的那么些学生，全是到四九城去的。”

金力的眼神暗了暗，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所以他的心里窝着一股火。

已经有苗头出来了，施今墨老先生被人喊去谈话的次数越来越多，措辞越来越严厉，甚至施如玉也被私下威胁过；豆豆奶奶那边又有人出来做说客了，要她把东西捐给博物馆；连带着贺晓梅和贺虎贺豹读书都不认真了，嚷着叫着要投入到运动中去；还有大院里阎解放、刘光天他们整天穿着绿军装，到处串联，不愿读书……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金力心想。

“旅客同志们，列车前方到站汉口站，请到汉口站下车的旅客准备下车，列车在汉口站停车时间是六分钟。”广播里传来了列车广播员的播报声，几个人都站起来准备自己的工作去了。

一直到列车从武昌站驶出，几个人才又稍微空了点，而这时吃饭的时间也到了。今天金力排着是第三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