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四野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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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无佚沉默了下来，他本能想驳斥，却也觉得没意思，尤其是大魏将倾，他这些靠着圣人私宠获得的超额田土，确实可笑……不要说黜龙帮，换成随便一家谁代替大魏，只要还是均田授田制，那就是自讨苦吃。</p>

罗术更是捻须来笑，俨然存了看笑话的意思。</p>

冯无佚当然晓得不能这么尴尬下去，便只能认真拱手询问：“张首席，冯氏作为哪里不合制度。”</p>

张行淡定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吭声，反而像是在催促对方继续一般。</p>

这般事了，宴会继续，酒过三巡后，那些冯氏子弟渐渐散去，罗术果然也迫不及待开口了：“张首席，咱们是故人，虽说秦宝那孩子如今不在你那里，但不耽误咱们之间的关系……李澄身体去年就渐渐不行了，而我作为幽州本地人，渐渐得了许多本土兄弟认可，可也有许多人不服……所以，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讨你一句话。”</p>

怎么说呢？</p>

对此，冯无佚只能苦笑。</p>

仲秋时节，最主要的秋收工作刚刚完成，忙碌不堪的张行等人也回到了将陵，然后就得到了讯息：</p>

李定按照约定撤出赵郡，冯无佚成功上任；</p>

不管会后小小插曲，只说到此为止，会议圆满结束，到底是解决了可能会引发四家河北大战的政治危机，薛常雄便直接离开，李定、李立也同样立即离去，罗术倒是没走，而张行则放松下来，只跟从外接应而来的雄伯南、冯端一起在冯氏的这个庄园里接着乱逛起来，甚至还在逛了一圈后在晚间宴席上公开批评起了冯无佚。</p>

李定怔怔看着对方，努力点点头：“我会跟秦二说的。”</p>

李定精神微微一振，然后立即摇头：“我有三不降。”</p>

首先，这河北遭了灾，收成确实不好，张首席辛辛苦苦才弄了一个三家干涉还赵，维持了局面，结果按下葫芦浮起瓢，战乱根本止不住，就很无奈。</p>

李定点点头，神情莫名有些黯然。</p>

李定沉默不语，却明显恍然。</p>

罗术闻言大喜，当即就在冯无佚与雄伯南等人的复杂目光中举杯来对：“张首席今日之义，我罗术必然铭记在心……我这这次回去就让老张去寻将陵寻你。”</p>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秦二太大度了，明明可以推他一把，给他施压，让他早早来降，却总想着时间能证明什么，让他殊途同归……”</p>

“那是我机会到了！”张行无语至极。“也可能是思思机会到了！”</p>

李定微微一怔，立即摇头：“总之，局势分明得在那之后，现在说形势太早，最起码以形势迫我降太早。”</p>

张行没有再啰嗦，只是负手立在亭子外面，眯着眼睛目送对方离去，过了一会，也走了出去。</p>

这还不算，更北的代郡，张行跟罗术与雄伯南的故人，一个曾经的黑帝观道士，投奔幽州军，早早成为幽州军体系中一员的高郎将，在他一个贩私盐、做义军然后投降当官兵的亲戚不知道是胁迫还是撺掇下，重新举了旗。</p>

“冯公，你们冯氏作为，俨然不合制度，清誉上不如崔氏恐怕是理所当然，要我说，便是房氏也不如。”张行说这话时是堂而皇之坐在宴席主位上的，言语一出，原本就对这个反贼不知道尊老爱幼而不满的冯氏子弟更加愤怒，却又不敢插嘴，只去看雄伯南跟冯端。</p>

“隔膜就隔膜，等东都或者江都大变吧，你既然这般有信心，何惧这一年半载，也让我死了心嘛。”李定安静想了一会，忽然站起身来，状若潇洒，竟然是要先行离去。</p>

话说到此处，张行深深叹了口气，看向了金光闪闪的南宫湖，然后方才回头继续来言：“而且，有时候我也真的很辛苦，甚至有些恐惧……我不知道徐世英真反了怎么办？打徐州的时候，不知道真败了怎么办？所以我老是在想，若你和秦宝在，若张世昭一开始就愿意诚心投奔我，该多好？更重要的是，万一我也被权势消磨，变了怎么办？”</p>

但雄伯南跟冯端只是装作没看到这些人目光。</p>

李定认真来答：“不是跟你打岔，而是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怎么应对你的劝降。首先，真正决定天下大势走向的时机，是往后一年半载，也就是江都、东都崩塌后，江都禁军主力的去向以及东都曹皇叔的结果。我觉得就算是禁军畏惧江都的几位宗师，畏惧东都的大宗师，一时不敢反，可随着局势越来越糟，这两处也注定撑不住了，一年、两年而已，必然如此。换言之，不到那个时候，天下大势是不会分明的，你怎么知道曹皇叔临死前不会拼了命的带走英国公？那我机会岂不是到了？”</p>

“张首席误会了。”刚刚违规担任了赵郡太守的冯无佚捻须来对。“老夫家土地的确多，不只是这里，长乐那里也有成片的庄园，宅子也格外大，但这些都不违法，乃是老夫在御前工作了快二十年，圣人明令通过奴仆制度赏赐的授田，而清河崔氏跟房氏在大魏是没有出仕机会的，自然也没有这些超额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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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张行立即拱手。“我们黜龙帮是支持阁下接替李总管在幽州掌舵的，若是急需几个高手襄助，直接来人喊便是，你那边几个与我见过面的，无论是罗公子还是张公慎，何妨派一个类似常驻在我们这里？我们也可以派几个人手往幽州常驻，大家互通有无。”</p>

“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阁下了。”张行了然，当即扶案恳切提醒。“可若是这般，冯公就更要小心了，因为黜龙帮是不讲大魏规矩的，尤其是对私奴和官奴深恶痛绝，将来黜龙帮打到信都，肯定是要无条件强制赎买私奴、释放官奴，而且要烧高利债的，冯公若为家族延续，还请早做准备。”</p>

张行笑而不语，但也没有驳斥。</p>

张行冷笑：“那我有四可降。”</p>

“那你不想着统一四海，证位真龙神仙，流芳百世吗？”张三郎失笑道。</p>

“不耽误。”李四郎认真以对。“乱世之后想做皇帝，跟统一四海，证位成龙成神相互不耽误。”</p>

李四郎同样淡定：“这倒是无话可说，就你干的那些事……从来没见过谁想争天下要从头开始验证律法，从头调整军队人事关系的，而且还起个名字叫黜龙帮，还要将关陇给压下去，还想着要清理江东的世族、河北的豪强……你将来真有一日想要杀几条龙只是为了归还地气，我也不会诧异。”</p>

说完，也负着手慢慢转身去了。</p>

但问题也还真有两个。</p>

这些都没什么，张首席做了首席，徐州一战禁军直接跟黜龙帮这个天下第一反贼做生意，点爆了圣人窝在江都的那种不良影响力，诸侯侵攻，义军四起，烟尘遍地，属于顺其自然，不差这两个。</p>

“我必然要接受，若薛常雄愿意降服，我们就有了整个河北的精华之地，我们就有了河间大营的军械，还能勉强凑出来三个宗师，就什么都不怕了，最多说他投降后对河间军进行改造而已。”张行言语急促而稳定。“难道要在这个时候，跟他算账，说他杀了我们多少人，还弄死了一个头领？包括之前杀了多少河北义军？又或者计较他是关陇大族首领的身份？若是计较这些，只会死更多人，甚至直接影响成败。”话至此处，张三郎言语稍缓。“而和他相比，你李老四又算什么？看不起谁呢？再说了，我今日再怎么嘲讽，可曾有一丝一毫不认你李老四本事的意思？说一千道一万，你李定依然是我认定的天下至利之刃，劈山斩龙非你莫属，破军摧国当世第一，只是没有时势而已。”</p>

“还有什么？”李定折回头来，好奇以对。</p>

“你要试试吗？”张行将罗盘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但要小心，一旦用了，若不能坚持奋勇到底，反而会遭其害。”</p>

其次，后面两家打的都是黜龙帮的旗号。</p>

而将陵这里，立即因为后面这个事情发生了剧烈的争执。</p>

简介：刚刚穿越到朱祐樘身上还没来得及适应太子的身份，便要匆匆接过华夏的担子，面对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像是一场场薛定谔的猫游戏。宽厚仁慈？违背祖制贪墨八百贯下地狱可不好！任用正直清流大臣？清流大臣不一定能做事也不未必清廉，好吧，这其实是借口，只是事情由你们文臣说了算那还要朕这位皇帝做什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朕一言而天下法不香吗？且看一个现代人魂穿贤君朱祐樘身上如何蜕变成暴君的故事，又将如何带领华夏走上世界之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