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寒来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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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绝世大能御剑横渡，漫天术法神通璀璨如烟花，天崩地裂，洪水滔天，忽地无数绝世神兵齐齐击在一个横贯虚空的巨大身形上，悲鸣连连中被打的分崩离析，一道元神拼命逃遁，无数禁咒跟着轰杀而至……

老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忽然又头痛得厉害，而且那种痛感不断在被放大，与此同时自身的感知却愈发的清晰，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草地下虫子翻动泥土的声音。老黑努力睁眼看了看，秋日午后的太阳虽然不再炽烈可依然耀眼，只是随着老黑瞳孔的逐渐涣散，刺眼的日光也只是变成眼前白茫茫的光幕。

一片荫翳遮挡住日光，一团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眼前，似乎在俯视着自己，“醒来。”一句生涩诘屈的话语响起，忽然肚子被重重地击打了一拳，老黑差点鼻涕眼泪都被打出来，立马一骨碌站起来恶狠狠地寻找着恶客，却是彻底摆脱了那种接近崩溃的状态，思及此，却也不免冷汗连连。

老黑发誓要把偷袭自己的家伙一口一口咬碎吞进肚子，它对自己的牙口和肚子都很自信，睚眦必报的性格也绝不允许这事就这么算了。于是当它一骨碌爬起来瞪着两只大眼珠子准备搜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只白猿安静地站在它的面前。

吉吉的身躯似乎比闭关前又缩小了一圈，虬结健硕的肌肉消失不见，身形虽然变得瘦削但线条却更加流畅，凶狠暴戾的气息也更加内敛，神情平淡的更像是一个和善的长者。满头纤细雪白的长发被一根带子束在脑后，身上罕见的罩了一件灰色宽大的布袍，就那么背着光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黑马。

“唏律律…”老黑先是怔愣片刻，才忽然认出白猿一样忽然露出两排门牙哈哈大笑起来。嗯，是的，它一定是在笑。白猿此刻的装扮在它眼里实在是太过滑稽，于是忍不住地又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歪歪扭扭地顺拐着绕着白猿跑了三圈，它决定了，就冲吉吉这么滑稽的扮相逗自己开心，它决定原谅它揍自己那一拳了，虽然很疼。

白猿吉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老黑抽风似的撒野，如同爷爷宠溺地看着顽皮淘气的孙子，背着双手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光中，此刻那背光中的背影似乎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微微弓身了，而是直直地站着，微笑不语。

老黑终于在不知跑到第几圈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恍惚间的失神使得它的四蹄一瞬间难得的不再顺拐，结果就是差点没失蹄趴在地上。看着对方那束起的白发，宽大的灰袍，挺直的腰背，以及那明显带着笑意的眼神，这种感觉老黑只在一种生物身上感受过——人。

老黑的骨子里是不屑人类的，那弱小的身躯没有办法和猛兽搏斗，没法和动物一样长途奔跑，没法和雄鹰一样翱翔天际，更加没有自己一身铜皮铁骨和锋利的牙齿。可是断断续续的记忆的片段里，它知道，人类其实是非常可怕的怪物，他们可以学习，可以思考，可以模仿，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弥补自身的不足。

“你好。”声音晦涩诘屈，似乎在努力学习适应。声音从眼前这个人里人气的白猿嘴里发出，语调平和，老黑只感觉恍若惊雷炸响，呆愣愣的怔立当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白猿，恍如初见，一切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阿木轻轻将一只掉落的小鸟重新放回位于高高树干上的鸟巢，似乎完成了一件非常伟大的壮举，于是挠着头看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鸟憨憨的笑了。一只小猴子飞速的荡过几棵树，看着前边的大块头，立马兴奋的唧唧叫了几声，闻声回头的阿木就看见一个大大的桃子捧在自己眼前，倒吊着的小猴子一脸真诚。

巨大的身躯使得阿木很难住进学宫士舍，巨人也不愿被缩手缩脚的床榻方寸之地束缚住对自然的向往。阿木更喜欢和森林、动物相处，他需要亲近自然来觉醒属于巨人血脉的力量。

如同小草从最初露出地面的星星点点的黄绿色变成如今遍地的绿草如茵，阿木清晰地感知自己的血脉正随着时间一点点复苏，仿佛无尽的力量时刻游走在四肢百骸，润养着每一块肌肉。

如茵的绿草会再次枯黄，阿木却有信心留住那属于自己的力量，巨人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同样嫣红的鲜血便随着脉动流遍全身，阿木能感受到胸口那生命之树的印记再一次发出丝丝暖流遍布全身。

小猴子警惕地躲在阿木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张望，伴随着悠扬甜美的歌声，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的柳扶风从林后转出。这个热爱生活的姑娘啊，哪怕没人和她搭话，也不愿意沉默而选择歌唱，歌声婉转如小溪潺潺，歌声动听如黄莺出谷，唱的秋日的晚霞洒下片片金黄，引得枝头筑巢的幼鸟忍不住合鸣，唱红了阿木那憨厚的脸庞。

“阿木——”柳扶风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巨人，巨人高处那宽厚的肩膀遮住了夕阳晚照的霞光，却遮不住姑娘那白皙俊美的脸庞，迎着炽热的目光，阿木无措地想搓手，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不迭地把手里的桃子递了过去。

“阿木你真好。”姑娘接过桃子，笑弯了双眼，看着眼前大个子憨憨的窘态，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

“呐呐呐呐呐…”戏谑的笑声忽地从林中传出，佟虎不顾脸上的鼻青脸肿带来的酸爽，单手叉腰单手摇指阿木，似乎发现了了不得的状况一般，喋喋不休起来：“大家来看看啊，阿木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呐呐呐呐呐，啧啧啧…”

瞬间似乎把天边的晚霞全都投射到阿木脸上，阿木脸红的就像大姑娘出嫁的盖头，整个人变得手足无措，忽地跑向佟虎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要打断这个家伙嘴里呶呶不休的虎狼之词。

胖虎见状立马一个跳步转身就跑，揶揄的笑声愈发的张狂，伴随着柳扶风小姑娘同样清脆悦耳的笑声，阿木愈发的手足无措的扑向佟虎。啪嗒，忽然伸出的一只脚好巧不巧的绊倒了嘚瑟的胖虎，石头忙不迭地举起黑色的葫芦灌了口酒，两眼若无其事的瞟向别处，乌青的右眼似乎也没了刚才火辣辣的疼，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呈“大”字趴在了草地上。

刹车不稳的阿木一个脚底拌蒜，一屁股坐在了佟虎肥胖的身体上，原本肥硕的身躯在巨人身下变得像是小了不止一号的垫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长长而凄厉的惨叫，在阿木无措的表情里，一阵阵笑声震彻林间…

落日山脉一行后，似乎总有一丝压迫横亘在众人心头，每个人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现在的岁月静好，是需要不断有人成长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