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莲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4章 经历司,辞京华,十二莲莲,奇书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只是这两个多月来林樾表现不错,无故替换了他,自己才刚坐稳位置,人事调度过多不免引起不必要的慌张。更何况,他还不想与沈赫撕破脸,这样大家不说破,保留情分就已经很好了。
:“不必了吧?据本指挥这些日子观察,林右使当称其职 ,办事小心谨慎,程叔是不是多虑了?”
程前听罢脸色变得难看,动作快得连陆绎都没法阻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口婆心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非是程前倚老卖老,少主得看现在的情况!沈同知也是属下看着长大的,非是一般情况属下如何能容不下他?先不说之前送桂酒的事,多少人受他恐吓忌惮锦衣卫?就说都督遇刺,凶器放在东司房,上个月无缘无故失火,其他物件都在,却唯独都督案件关键证物丢失。少主您想想,东司房隶属镇抚司,沈同知当时是镇抚司一把手,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别忘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换作是谁也没有办法当做无事发生吧!”
陆绎脸色骤变,他本来还在为父亲遇刺的事耿耿于怀,听到程前这样说,也不禁思索起来。
刚刚云韶已经和他说过白日里发生的事,他怎么也想不到哑奴会在此时与沈赫碰面。当年沈家抄家一事恐怕除了自己与程叔,就只有那个仆人知道!要是让沈赫知道自己的身世,按照沈大哥狠辣的性格,还真保不准会做些什么!
想到这,陆绎叹了口气:“当年沈兆筠自己找死如何能怪得了别人?再说了,沈家被抄虽是父亲执行,可父亲也冒着杀头的风险救下沈大哥,至于那哑奴,当初一心殉主,父亲不愿意滥杀忠魂,如若不然,怎会留下他这么个祸害?”
:“话虽这么说,可谁知道沈同知会怎样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家再经不起波折了!”
:“当年的事沈大哥若要怪陆家,那陆家也无话可说,天意不可违,谁还不是天家底下讨饭吃的呢?父亲对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秋风透过屋脊,陆绎声音异常落寞,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皇命,命运是这样的无可奈何…
***
秋风夜凉,月空明镜,椭圆半大的月亮挂在半空,柔和的月光洒在屋顶,屋檐下偶尔飞出一两只蝙蝠。伴随着叶落声音 发出一阵“桀桀”的声响。
忽地,一条黑影掠过,蝙蝠们立即惊逃四散,屋里的人忙走出来看,发现是蝙蝠的身影,微微松下一口气来,站在门口许久,才又重新走回屋里。
沈赫平静了很久,浑浑噩噩走到收藏案宗的经历司门前,守夜的司使见是沈同知,忙打起精神,上前拱手道:“见过大人,不知这么晚了,大人可是有事?”
灯笼火光透过油纸落在沈赫的脸上,表情冰冷得吓人。
司使抖了抖身体,不自觉噤了声,一脸为难地看着沈赫。
:“你是陈司使吧?我记得你,和其光,同其尘,是你的名讳?”
:“大人竟认得小人?”陈其光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记得,不过你之前不是在马军前所任校尉么?怎么屈才守经历司了?”沈赫说这话时,头脑开始冷静下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连说话声音都变得和蔼不少。
:“劳大人记挂,小人之前确实供职兵马司,承蒙指挥使青眼,小人在几日前才刚调来经历司…”陈其光闪烁其词,正想着要如何能打发他走,哪知那沈同知一边与自己说话竟一边迈腿往里伸,陈其光不由得着急起来。
:“大人,指挥使有令,任何人未得允许不得擅闯经历司。”
:“哦?连本同知也不行?这里面半数卷宗都是我放进去的,怎么?我堂堂指挥同知竟不能进去了?”沈赫耐着性子,脸上笑容愈发温和。
陈其光哭笑不得:“大人见谅!非是小人为难大人,实在是上头有令,大人您看…”
陈其光说着抬手拦住去路,旁边其他几个小吏也围了上来,齐刷刷站作一排,神色不定地看着沈赫。
沈赫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容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是本大人为难你们么?皇上的命令是本同知在镇抚司时就有了的,进经历司不过翻看些卷宗,如今天色已晚,陈司使若放心不下就跟着好了,做什么这般推辞?误了皇上的事情司使可担当得起?!还不快给本同知让开!”
沈赫皮笑肉不笑,说到最后,眼里的厉光与戾气让人不寒而栗,陈其光与几位司使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勉为其难让开了一个口子。
沈赫进去经历司,不分说坐下便翻阅起卷宗,陈其光无奈,只好躬身上前帮忙搬看卷宗,以祈求沈同知赶紧办完事离开。
沈赫本就聪慧过人,看书一目十行不在话下,要不天生不爱看书的他,拼凑诗词也不会信手拈来了。看卷宗也是这样,不过短短三个时辰,经历司十万三千七百三十九件卷宗,他很快就看了半数,其中有很多之前看过,也有很多事是从头到尾一起看的,尤其是十几年前锦衣卫办过的卷宗,沈赫是逐字逐句丝毫也不肯放过。
只可惜找了大半夜,关于沈兆筠的记录只有寥寥片语,除了《己酉岁志》中稍有提及,便再见不到关于沈兆筠的踪迹了。
沈兆筠,淮安癸未科进士,先职于督察司务,后丁卯年经历都事,丁未年从督察右副都御史,于乙酉年御前无状,时年三十有五获刑杖毙,抄家灭三族。
短短数语便是父亲在锦衣卫所有的记录。
沈赫胸口剧烈翻涌,压抑不住的情绪让他差点崩溃大哭。但旁边陈司使还在记录他翻看过的卷宗,其余几人也都也站在一旁看着。
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异样,沈赫不得不努力平复心情,飞快抽过一个卷宗,胡乱翻了几面又拿过一件卷宗,空洞的眼神落在纸面,然而密密麻麻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清楚,目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身体颤动,眼看眼中泪水就要盈眶而出,他抬手飞快掩面,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几个司使见状忙围了上来,陈其光关心问道:“大人,您这是…?”
沈赫吸了吸鼻子,脑袋胀得嗡嗡作响,过了许久才揉着眼睛勉强扯着笑容道:“司使辛苦了!看了这么久眼睛竟有些酸了!”
沈赫说完起身,陈其光几人目光怀疑,却见他脸色如常,脸上那来时的笑容一丝不减,又见他眼核微红,陈其光信以为真,记录本上飞快记下案上卷宗名录,略带惶恐道:“小人不敢,冒犯之处请大人恕罪!”
沈赫支着红肿的眼看着他,重重抒出一口心中郁气,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沈赫艰难保持正常的样子走出了经历司。
有时候沈赫都不得不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居然还能压抑住痛苦把眼泪收回去。
然而出去卫衙不久,他便再难支撑,扶在西华门的柳树旁站定,一股快要冲裂心口的苦涩直往喉头上涌,眼泪也在此刻崩溃,剧烈地疼痛占满全身。
《乙酉年志》上的记载无疑是锦衣卫行动时的记录,只言片语就囊括了父亲的所有,他甚至不知道母亲姓甚名谁,兄弟姐妹几何!更不知道父亲因何获罪,竟惹来这样泼天的灾祸。
苦涩哽在喉头,像在拉扯着内里腑脏,沈赫忍不住干呕起来,紧接着便是酸臭的呕吐物接踵而至,直到把黄水吐尽,沈赫也没能感觉恢复一些。
沈赫靠着柳树瘫坐在地,后半夜天空异常地黑,甚至半粒星光都没有。他还是觉得难受,喉咙火辣辣的疼,泪水在黑夜里漫过脸颊,目光望向东边—那里是天行宫的方向。
沈赫突然很想见晏雪行,跟他讲心里的委屈,讲父母的冤屈,和心里的不忿。但讽刺的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为杀父仇人卖命,而他视为父亲的人居然是个刽子手!
如果可以,他现在特别想知道都督当初为什么要偷偷留下自己,又为什么教自己武功与人情世故,还给自己一片所谓的前途?
如果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年就被杀了呢!
曾经他是真的以为都督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全家又要怜悯他?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