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阴阳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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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脉髓晶基座的白光凝聚成半枚残缺的“阴阳鱼”，鱼眼处刻着贺茂忠行的菊纹家徽！

＞ 张青鸾的玄天尺触碰鱼眼，髓晶内部竟浮现将军以血为墨的绝笔：“贺茂氏助我封龙髓于己身，然需以‘阴阳契’为凭…契成则龙髓安，契毁则尸王醒！”

＞ 白藏尾焰灼穿白光，残缺阴阳鱼化作流光没入张青鸾眉心——

＞ 贺茂忠行跨越半世纪的留言在她识海炸响：“契约的另一半…在尸王棺中！毁之…方可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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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渊内弥漫着傀儡残骸的腥臭与能量湮灭后的焦糊味。那具式神种“赵铁柱”已化为一滩冒着气泡的粘稠黑液，只有那根缠绕着抗联绑腿布的特种钢索，半截浸泡在污秽中，半截垂落在地，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空中，那震撼人心的记忆碎片早已消散，只留下将军与九菊贺茂家主隔空击掌的画面，如同烙印般灼烧在每个人的心头。

信任的基石在动摇，历史的真相扑朔迷离。

“贺茂忠行…阴阳契约…”陈玄策拄着降魔杵，脸色铁青，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试图从纷乱的线索中理出头绪。“若那老萨满所言非虚，贺茂家主张阴阳共生，与军方激进派素有龃龉…那这契约，难道是将军在绝境中，与虎谋皮的不得已之举？”

他的目光投向冰渊核心，那根巨大的、失去了璀璨蓝光、表面坑洼焦黑的龙脉髓晶残骸。残骸如同一位耗尽力量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崩塌的冰岩之间。

“答案，或许还在那里。”张青鸾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怀抱中，白藏周身蓝金光晕稳定流转，新生的尾尖月焰燃烧着深邃的蓝金光泽，气息比涅盘前更加渊深莫测。它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场，精准地锁定了龙脉髓晶基座的位置——正是之前杨靖宇将军遗骸半跪镇压之处！

那里，一点纯净柔和的白色光芒，如同在焦土中顽强绽放的雪莲，正从被污血和冰屑覆盖的基座缝隙中，顽强地透射出来。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驱散着周围残留的尸煞与邪气。

张青鸾护着白藏，当先迈步。玄冰鬿低吼一声，巨爪拨开挡路的碎石冰坨，为众人开道。金灵儿、鬼医柳七、苗家阿姐、老萨满紧随其后，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崩塌的岩壁和上方幽深的破洞，防备着可能的二次袭击。

靠近基座。那白光愈发清晰。它并非均匀散发，而是在基座表面一块相对平整的暗金色金属板上，凝聚成一枚约莫巴掌大小、形态奇特的印记。印记残缺不全，只有大约三分之一，边缘呈不规则的弧形。其形态，正是一枚道家阴阳鱼图案的一部分！残缺的鱼身线条流畅古朴，散发着温润的道韵。而在那残缺鱼身唯一的“鱼眼”位置，则清晰地烙印着一个微缩的、由银丝勾勒的九瓣菊花家徽——正是贺茂一族的标志！

“半枚阴阳鱼…贺茂家徽…”金灵儿凑近细看，狰瞳中满是惊疑。“这是…契约的印记？”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张青鸾眼神锐利。她将怀中的白藏交给金灵儿小心护持，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中的玄天尺。尺身青光流淌，与白藏散发的蓝金光晕隐隐呼应。她没有贸然攻击，而是将尺尖，小心翼翼地，点向那半枚阴阳鱼印记中，贺茂家徽所在的“鱼眼”位置。

尺尖触及鱼眼的刹那——

“嗡——！”

整个龙脉髓晶残骸猛地一震！那点纯净的白光骤然炽亮！白光并非爆发，而是如同水流般顺着玄天尺的尺锋倒卷而上，瞬间包裹了尺身！一股庞大、古老、却又带着一丝悲怆的信息流，无视了张青鸾的防御，顺着玄天尺与她的神魂联系，蛮横地涌入她的识海！

识海中光影炸裂！

不再是碎片，而是一段清晰、连贯、却如同用尽生命最后力量刻下的景象：

景象的背景，正是这处地底冰渊的雏形。巨大的龙脉髓晶尚未被九菊符链完全污染，散发着纯净的蓝光。杨靖宇将军浑身浴血，气息微弱，被几名同样伤痕累累的抗联战士搀扶着。他的对面，站着那位身着狩衣、袖绣九瓣菊纹的贺茂忠行。老者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显然也经历了一场恶战。两人中间的地面上，用鲜血绘制着一个复杂的、由道门符箓与阴阳术式交织而成的契约法阵。法阵的核心，悬浮着两枚光芒流转的、一黑一白的玉质阴阳鱼符，只是其中那枚白色的鱼符，已然布满了裂痕。

将军染血的手指颤抖着，却坚定地指向那根巨大的龙脉髓晶，又指向自己心口，嘴唇开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画面无声，但一股决绝的意念却清晰传来：“…唯有以身为牢…封此邪龙之力于己身…或可阻其落入敌手，荼毒苍生…”

贺茂忠行神情复杂，有敬佩，有挣扎，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悬浮的法阵光芒大盛，那枚布满裂痕的白色阴阳鱼符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其中大部分光点如同受到吸引，疯狂地涌向将军的胸口！将军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但他咬紧牙关，强行挺直了脊梁！

剩余的白色光点，则与贺茂忠行打出的幽蓝符文一起，混合着将军伤口涌出的心头热血，如同最炽热的刻刀，狠狠烙印在龙脉髓晶的基座之上！形成了那枚残缺的、带有贺茂家徽的白色阴阳鱼印记！

烙印完成的瞬间，将军用尽最后力气，蘸着心口涌出的热血，在那暗金色的金属基座表面，留下了几行铁画银钩、字字泣血的绝笔：

＞ **“贺茂氏助我封龙髓于己身，然需以‘阴阳契’为凭。契分两半，白鱼镇髓，黑鱼锁棺。契成则龙髓安，邪链锢；契毁则龙髓爆，尸王醒！吾魂为锁，此身为牢，护我山河…至死方休！”**

绝笔字迹的最后一捺，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戛然而止。

景象消散。

张青鸾身体剧震，猛地收回玄天尺，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燃烧着熊熊火焰！震撼、悲怆、恍然…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原来如此！将军以身为牢，封镇龙髓，并非孤军奋战！那契约，是贺茂忠行在九菊内部激进派高压下，与将军达成的绝密交易！以阴阳契为枢纽，以将军为容器与封印核心，将狂暴的龙脉精粹暂时封镇！白鱼印记在龙髓基座，维持封印；而另一半黑鱼契约…竟在尸王棺中，作为约束尸王、防止其提前攫取龙髓的枷锁！契约在，则平衡存；契约毁，则龙髓爆，尸王醒，玉石俱焚！

“契毁则尸王醒…”金灵儿喃喃念出绝笔中的字句，猛地想起湘西青铜棺炸裂的景象，浑身冰凉，“难道…是因为我们在黑龙窟毁了那截尸王指甲，触动了黑鱼契约？！”

“恐怕…是的。”白藏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小小的身躯从金灵儿怀中悬浮而起，蓝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基座上那半枚散发着纯净白光的阴阳鱼印记。“尸王指甲蕴含其本命精血，是它感应与操控契约的关键媒介。指甲被毁，黑鱼契约必受冲击！这也解释了为何尸王能提前感应到龙髓躁动，并悍然发动本体凝视！”

“那现在怎么办？”苗家阿姐的声音带着焦急，“契约已损，平衡打破！龙髓虽被将军兵解燃灯消耗大半，但这半枚白鱼契约还在…它现在就像…”

“就像一颗被拔掉了部分保险栓的炸弹！”鬼医柳七接口，脸色难看。“随时可能因为尸王的反扑或契约的进一步损坏而彻底引爆残留的龙脉精粹！或者…被尸王循着契约联系，隔空抽走最后的力量！”

“必须毁掉这半枚契约！”陈玄策斩钉截铁，“彻底斩断与尸王的联系，让残留的龙脉精粹重归地脉，自然消散！”

“如何毁？”老萨满眉头紧锁，“这契约与龙髓基座、甚至整个长白地脉都隐隐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蛮力摧毁，恐怕立刻就会引爆！”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半枚散发着纯净白光的阴阳鱼印记上。希望与绝望交织。

就在这时，白藏尾尖那蓝金色的月形火焰，猛地一跳！火焰的光芒变得更加深邃、灵动，仿佛蕴含着新生的龙脉智慧。

“契约的本质，是能量与规则的具现。贺茂忠行留下此印，绝非仅为标记。”白藏的声音在张青鸾识海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的意味。“青鸾，以尺为引，纳我本源焰！灼其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