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终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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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金袍人的目光才最后投向那个巨大的灰白天坑深处。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那绝对的“虚无”，看到坑底某个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点。

“万界之眼的…残响？”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波澜，但依旧是冰冷的，“有趣。看来这趟旅程，并非全无价值。”他抬起手，对着深坑底部，五指张开，轻轻一握。

坑底，那点微弱的蓝光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瞬间穿透了“虚无”的阻隔，出现在他掌心。那是一枚指甲盖大小、呈不规则多面体、通体剔透如冰晶的蓝色晶片。晶片内部，流淌着无数细微到极致、不断生灭变幻的玄奥符文，散发出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洞察”与“记录”的气息。

金袍人端详着晶片，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动了动。他没有再停留，转身一步踏入那道暗金色的空间裂隙。裂隙瞬间合拢，消失无踪。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南极冰原这片巨大的灰白死地，以及躺在坑边、生死不知的陆尘。

星海市，北辰总部，“凌霄塔”顶层医疗中心。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最顶级的生命维持舱内，陆尘静静地躺着。他浑身包裹在特制的生物凝胶中，体表的恐怖伤口在纳米机器人和秦雨柔的生命能量双重作用下缓慢愈合，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眼，被一层特制的能量膜覆盖，内部焦黑一片，生命监测显示那里的神经组织和能量回路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破坏。

韩菲儿红肿着眼睛，死死守在维生舱旁，手腕上的冰魄铃铛黯淡无光。苏清雪脸色苍白，青鸾镯散发着温润却持续不断的青光，笼罩着陆尘的身体，试图滋养他濒临枯竭的灵魂。叶红鲤、姬冰云（远程投影）都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灵魂波动极其微弱，处于深度沉眠状态…”林晚秋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声音沙哑，“右眼…归墟之瞳的力量彻底沉寂，损伤程度…95.7%…修复可能性…低于1%…玄阳的核心碎片残留…消失了，被未知力量强行剥离…”

“南极…到底发生了什么？”叶红鲤看着主屏幕上那巨大的、光滑的灰白天坑卫星图像，眼中充满了后怕与不解，“那种湮灭…简直像把世界挖掉了一块！陆尘他…”

“他强行引导了远超自身负荷的规则湮灭，”姬冰云的投影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归墟之瞳…那是触及宇宙终焉的力量。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她看向维生舱中的陆尘，冰魄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

就在这时！

嘀嘀嘀——！

维生舱的监控仪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屏幕上，代表陆尘脑波活动的曲线，从近乎直线的沉眠状态，猛地剧烈波动起来！幅度之大，远超正常阈值！

“怎么回事？！”林晚秋脸色大变。

“他的意识…在剧烈挣扎！”苏清雪失声道，青鸾镯的光芒瞬间变得急促，“好混乱…好痛苦…还有…陌生的信息流！”

众人立刻看向维生舱内。

昏迷中的陆尘，眉头紧锁，身体在凝胶中微微抽搐。他的眉心处，那被金袍人剥离玄阳碎片的位置，一点微弱的、不属于他的蓝色光芒正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同时，他左眼的眼皮也在剧烈跳动，冰蓝的光芒不受控制地明灭闪烁！

“是…是那块晶片！”林晚秋瞬间反应过来，调出最后接收到的南极模糊能量残留图谱，“指挥官体内检测到微弱但精纯的‘洞察’与‘记录’能量残留！是万界之眼遗迹里的东西！它…它被激活了！正在与指挥官的意识…融合？！”

仿佛印证她的话。

嗡——！

陆尘的眉心蓝光大放！一道微弱却凝练的蓝色光束投射而出，在他面前的空气中，交织成一幅幅破碎、闪烁、光怪陆离的画面！

画面中：

扭曲的星空： 并非已知的任何星座，亿万星辰以一种诡异的螺旋轨迹排列，核心是十二个散发着不同恐怖气息的巨大光团（王座虚影）！

崩坏的金色宫殿： 宏伟的殿宇在燃烧、坍塌，十二个巨大的王座有的碎裂，有的黯淡无光，其中一个被无尽的黑暗漩涡吞噬（饕餮之座）！

冰冷的观测之眼： 一颗巨大、纯粹由冰冷光芒构成的巨眼，悬浮在宇宙废墟之上，冷漠地记录着王座的崩塌与星辰的熄灭（万界之眼）！

贯穿星海的锁链： 无数道由紫黑色能量构成的、带着“蚀界之种”气息的规则锁链，从宇宙深空蔓延而来，缠绕、侵蚀着那些崩坏的王座和巨眼！

最后的烙印： 一个由纯粹光能构成的、复杂到令人窒息的立体符文结构一闪而逝！其核心，赫然与深坑屏障上的本源符文以及叶红鲤带回的骨片纹理，高度同源！旁边有一个模糊的意念烙印：“…终焉之键…归墟…重塑…”

这些破碎的画面如同洪流，疯狂涌入陆尘沉沦的意识！剧痛！混乱！庞大的信息几乎要撑爆他残存的灵魂！他在维生舱中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快！稳定他的意识！隔绝信息流！”秦雨柔立刻将生命能量催发到极致。

“不行！信息流与他的意识深层纠缠！强行隔绝会伤及根本！”林晚秋急道。

“让我来！”韩菲儿突然上前一步，眼神决绝。她咬破指尖，一滴蕴含着精纯冰魄本源的心头血滴落在冰魄铃铛上！

叮铃铃——！！！

一声清越到穿透灵魂的铃音响起！并非攻击，而是守护！极致的冰魄寒意瞬间笼罩陆尘的身体，并非冻结，而是如同最温柔的冰棺，将陆尘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暂时冰封、保护起来！那疯狂涌入的破碎画面洪流，被这层冰魄守护强行隔绝、延缓！

陆尘身体的挣扎缓缓平息，但眉心闪烁的蓝光和左眼跳动的冰芒依旧未停。破碎的画面如同卡顿的投影，在他面前空气中缓慢、断续地闪烁。

“他需要时间…”韩菲儿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眼神坚定，“在他醒来之前…我们替他…看懂这些！”

众人看着维生舱中昏迷的陆尘，又看向空气中那些闪烁的、来自万界之眼遗迹的破碎画面，眼神凝重而坚定。南极的毁灭之门关闭了，但另一扇通往宇宙终极秘密的大门，却在陆尘的意识深处，被强行推开了一条缝隙。

归来的王者伤痕累累，沉眠于冰封的心渊。来自远古遗迹的碎片低语，正在他的灵魂深处，编织着关于十二王座崩塌、万界之眼陨落、以及那名为“终焉之键”的…终极谜题。而阴影中，“收藏家”的意志，已然回收了半枚钥匙和饕餮的余烬。更大的风暴，在沉眠的王者苏醒之前，已在宇宙的棋盘上悄然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