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汉宫暗尘天子泪，中原逐鹿起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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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的天空，在经历了袁氏覆灭的血雨腥风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晴朗。邺城，这座古老的都城，在林凡的铁腕治理与仁政安抚之下，正如同一个大病初愈的巨人，缓缓地从战火的创伤中苏醒，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田亩之上，百姓们在官府新颁布的惠农政策激励下，辛勤耕耘，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城郭之内，商旅往来，店铺重开，格物院新研制的各种民生器物，如更省力的纺车、更耐用的农具、更明亮的油灯，开始逐渐取代旧物，为这座古都增添着日新月异的色彩。

林凡并没有沉醉在安逸之中。他深知，冀州的平定，仅仅是他“平天下”宏愿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袁绍虽亡，然天下依旧纷乱，汉室倾颓，群雄并起，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

这一日，阳光透过太守府书房的窗棂，斑驳地洒在林凡面前那封来自兖州的书信之上。信纸是上好的蔡侯纸，字迹雄健洒脱，落款处那鲜红的“曹操”二字，仿佛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枭雄霸气。

信中的内容，林凡已反复看过数遍，每一个字眼，都经过了仔细的揣摩。曹操的言辞，一如其人，既有推心置腹的“恳切”，亦不乏纵横捭阖的“机锋”。他先是盛赞林凡平定冀州，乃“不世之功，天下楷模”，随即笔锋一转，便以汉室蒙尘、天子受难为由，痛陈李傕、郭汜等董卓余孽在关中祸乱朝纲、荼毒生灵的种种罪行，最后，便是那份“情真意切”的求援——恳请林凡念及昔日酸枣会盟之谊，出兵关中，共讨国贼，匡扶汉室。并许诺，事成之后，愿与林凡“共享尊荣，裂土封疆，奉将军为天下盟主”。

“天下盟主……”林凡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案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他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信纸，看到曹操那双深邃而闪烁着精光的眼眸。

这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此刻抛出的橄榄枝，究竟是真心实意的合作邀约，还是又一场精心布置的政治陷阱？

“主公，依丰之见，曹孟德此举，虚实参半，不可不防，亦不可不察。”田丰侍立一旁，神色凝重地说道。他早已将曹操的书信研读数遍，其中的利害关系，亦是了然于胸。

“曹操素有匡扶天下之志，然其如今盘踞兖州，兵力有限，东有吕布、刘备掣肘，南有袁术、刘表窥伺，西面李傕、郭汜虽是强弩之末，亦非他一人之力可轻易撼动。他此时向主公求援，一来是真心希望借助我军之力，荡平关中，迎奉天子，以壮大其声势；二来，恐怕也是想将我军引入关中这片泥潭，消耗我军实力，坐收渔翁之利；三来，或许还有试探主公心意，挑拨我等与关东诸侯关系的深意。”

林凡微微颔首，田丰的分析，与他心中所想，大致不差。曹操此人，心机深沉，行事往往出人意料，绝非易与之辈。

“那依元皓先生之见，我等是应，还是不应？”林凡将目光投向田丰，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考较的意味。

田丰沉吟片刻，正色道：“应，自然是要应的。‘奉天子以讨不臣’，此乃大义名分，我等师出有名。关中历经董卓、李郭之乱，百姓困苦，民心思安，若我军能以仁义之师的姿态进入，必能迅速稳定局限，收获民心。更何况，挟天子以令诸侯，虽为权谋之术，然于主公未来成就大业，亦不失为一步妙棋。”

“然则，如何应，却大有讲究。”田丰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我等不可尽如曹操所愿，为其火中取栗。出兵关中，当以我军为主导，明确战略目标，占据主动。一来，要确保我冀州后方稳固，防备公孙瓒等北地诸侯趁虚而入；二来，要对曹操有所保留，既要合作，也要防备其反噬；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番西征，我军不仅要救出献帝，更要以此为契机，将我阳安之新政，格物院之利器，推广至关中，乃至天下，真正做到‘平天下’！”

林凡闻言，抚掌赞道：“元皓先生真知我心也！曹操想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想利用他这块敲门砖，叩开那通往天下霸权的大门？”

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不会轻易相信曹操的任何承诺，但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名正言顺介入中原核心区域，染指汉室最高权柄的绝佳机会！

就在林凡与田丰商议出兵关中细节之时，关于长安城内的最新情报，也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他的案头。

长安，这座昔日的大汉帝都，如今却如同人间地狱。李傕、郭汜两位董卓的旧部，在董卓死后，为了争权夺利，相互攻伐，将整个关中地区搅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视百姓生命如草芥，视汉家天子如玩偶。

汉献帝刘协，这位年仅十余岁的少年天子，在他们的轮番控制与凌辱之下，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朝不保夕的悲惨生活。他空有天子之名，却无半分天子之实，每日里只能在深宫之中，以泪洗面，暗自祈求上苍，能降下神兵，解救他于水火，重振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

史书记载，李傕、郭汜之乱，导致关中地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人口锐减十之八九，其惨烈程度，比之黄巾之乱，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凡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情报，心中那股匡扶天下、拯救苍生的使命感，愈发强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夜深，林凡处理完军务，回到内宅。甄宓早已为他备好了宵夜和沐浴的热水，见他面带倦容，却又眼神明亮，便知他心中定有大事决断。

“夫君，可是为了曹操求援之事烦心？”甄宓为他轻轻按揉着太阳穴，声音柔婉。

林凡握住她的纤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叹道：“知我者，宓儿也。曹孟德此番，名为求援，实则包藏祸心。然则，关中百姓之苦，天子之危，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他将出兵关中的决定，以及其中的种种考量，向甄宓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