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乃颜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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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颜的战马被气浪掀翻，他挣扎着爬起来，满脸血污：“稳住！是妖法！给我冲！”然而，当第二轮炮轰袭来时，叛军阵型已彻底崩溃。那些曾让欧亚大陆闻风丧胆的蒙古骑兵，此刻在钢铁与火药的咆哮下，成了待宰的羔羊。曾经的荣耀与骄傲，在回回炮的威力下，化为乌有。

忽必烈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穿行在尸横遍野的战场。泥浆中漂浮着破碎的“苍狼白鹿”旗，某个叛军将领的尸首旁，还散落着刻有“成吉思汗子孙”的银质腰带扣。老人弯腰拾起腰带扣，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咳出的血滴在银扣上，晕开一片暗红。这血迹，既是他身体衰弱的象征，也是他内心伤痛的写照。

“陛下，乃颜被俘！”玉昔帖木儿押着披头散发的乃颜走来。这个曾不可一世的宗王，此刻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眼神却依然倔强：“忽必烈！你用汉人的妖术取胜，不配做黄金家族的首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却丝毫不知悔改。

“妖术？”忽必烈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当年祖父用弯刀征服世界，如今朕用火炮守护江山，这都是为了大元！可你们......”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举起手中的银扣狠狠砸向乃颜，“看看这上面刻的什么！你们对得起铁木真的名号吗？”字字句句，饱含着他对叛军的愤怒与失望，对黄金家族荣耀的珍视。

乃颜被砸得满脸是血，却依然冷笑：“守护？你推行汉法，让蒙古人忘记骑射，这才是背叛！”他的偏执与狭隘，让忽必烈感到无比的无奈与痛心。

忽必烈转身望向远处燃烧的叛军营帐，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他想起西征时，祖父的铁骑所到之处，战士们会为受伤的同伴包扎伤口，会将战死的兄弟尸首送回故乡。而如今，这些本该同生共死的族人，却用弯刀刺穿彼此的胸膛。曾经的团结与友爱，如今已被仇恨与野心所取代。

“斩了吧。”忽必烈挥了挥手，苍老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将他的尸首送回辽东，让他的族人看看，分裂者的下场。”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

班师回朝那日，大都百姓夹道相迎。忽必烈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上，却无心欣赏欢呼的人群。他望着街道两旁新建的孔庙，望着身着汉服的官员，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些曾与他并肩征战的兄弟，那些为大元开疆拓土的宗王，如今要么死在叛军刀下，要么成了叛军首领。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与失落，不知自己推行的汉法，究竟是对是错。

深夜，忽必烈独自来到太庙。烛火摇曳中，成吉思汗的画像凝视着他，眼神仿佛穿越时空。老人颤抖着点燃一炷香，烟雾缭绕间，他仿佛听见祖父的声音：“铁木真的子孙，要让四海归一。”

“祖父，孙儿做到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到。”忽必烈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当苍狼与白鹿的旗帜成为杀戮的象征，这天下，真的太平了吗？”太庙外，细雨纷纷扬扬地落下，浸润着大都城古老的砖瓦。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大元的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