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冰冷的界面与腐臭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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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细微的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陈默模糊的感知边缘，一个轮廓显现出来。

那是一条……蛇？

不，不完全像。

它的身体大约有成人手臂粗细，覆盖着暗青色的、如同岩石般粗糙的鳞片，在绝对的黑暗中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三角形的头颅显得异常硕大，比例失调，一双赤红色的小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粒，闪烁着残忍、混乱的光芒。最诡异的是它的嘴巴，似乎无法完全闭合，露出几颗细密、如同锯齿般的惨白色尖牙，丝丝缕缕带着腥气的涎水从嘴角滴落。

它的移动方式并非游动，而是依靠腹部几对短小的、如同钩爪般的附肢，牢牢抓住凹凸不平的岩壁，以一种极其诡异而安静的姿态，在洞顶和岩壁之间快速攀爬移动！目标，赫然是监工那具灰败的尸体！

【…目标生物…分析…】

【…形态特征…符合…石吻蝰（变异种）…】

【…原生态…低阶岩穴毒蛇…依赖微弱地脉灵气…】

【…当前状态…灵力枯竭…生命本源受惰性污染侵蚀…发生…不可控异变…】

【…行为模式…极度嗜血…攻击性…极强…】

【…威胁等级…中（基于宿主当前状态）…】

石吻蝰！变异的毒蛇！

它被血腥味和监工尸体上残留的、被陈默能量“处理”过的生命源质气息吸引而来！

那变异蝰蛇速度极快，如同暗青色的鬼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监工尸体旁。它那颗比例失调的硕大头颅凑近尸体灰败的脖颈，赤红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张开布满锯齿尖牙的大口，猛地咬了下去！

噗嗤！

尖牙轻易刺穿了失去生机的皮肉。但紧接着，异变陡生！

“嘶——！！！”

变异蝰蛇猛地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嘶鸣！它像是咬到了滚烫的烙铁，猛地甩头，将监工尸体的一块皮肉撕扯下来，却并未吞咽，而是疯狂地甩动着脑袋！被它咬中的地方，那灰败的皮肉似乎对它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毒性”或“排斥”！

陈默瞬间明白了！监工的尸体，已经被他体内那冰冷的惰性能量彻底“污染”过，对这条依赖灵力（哪怕枯竭混乱）生存的变异毒蛇来说，就是剧毒！

蝰蛇的赤红眼睛因为痛苦和愤怒变得更加狂暴混乱，它猛地抬起头，硕大的头颅转向了陈默藏身的方向！它那混乱的感知，似乎捕捉到了陈默这个“污染源”的存在！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疯狂嗜血意念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陈默笼罩！

被发现了！

【…目标生物…锁定宿主…】

【…攻击意图…确认…】

【…建议…立即…规避…或…消除威胁…】

系统的警告冰冷而急促。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避无可避！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跑过这条在岩壁上如履平地的变异毒蛇！

消除威胁？拿什么消除？用怀里冰冷的矿石砸？还是用那根断裂的皮鞭抽？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落在了手中那块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的黑乎乎霉饼上！以及……储物袋里那袋标注着“神经毒性”的灰黑色毒砂！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以毒攻毒！不，是……以毒为饵！

陈默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困兽般的凶光！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那块散发着致命腐臭的黑乎乎霉饼，狠狠朝着变异蝰蛇的头部砸了过去！动作牵动伤口，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探入储物袋，抓起了那袋灰黑色的毒砂！

“啪！”

那块硬邦邦、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霉饼，精准地砸在了变异蝰蛇那硕大的三角形头颅上，瞬间碎裂开来，黑色的碎屑和灰白色的霉斑四溅！

“嘶——！！！”

霉饼的腐臭气息和其中蕴含的“惰性霉菌”孢子，对于这条混乱嗜血的变异蝰蛇来说，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强烈刺激！它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痛苦的嘶鸣，硕大的头颅疯狂甩动，试图甩掉沾染上的污秽！

就是现在！

陈默如同扑食的猎豹，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出！动作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变形，却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他扬手，将那半袋灰黑色的毒砂，朝着变异蝰蛇因为痛苦和甩头而大张的、布满锯齿尖牙的血盆大口，狠狠地泼洒过去！

灰黑色的毒砂如同死亡的烟尘，瞬间没入了那腥臭的蛇口！

“嘶嘎——！！！”

一声凄厉到不似蛇鸣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恐怖惨嚎，猛地从变异蝰蛇口中爆发出来！它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从监工尸体上弹起，在半空中疯狂地扭曲、翻滚、抽搐！

赤红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被毒砂泼洒到的口腔内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溃烂！剧烈的神经毒素如同疯狂的野火，顺着它的神经和血液，瞬间席卷全身！它那暗青色的鳞片下，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痉挛，钩爪般的附肢徒劳地在空中乱抓，将岩壁抓出一道道火星！

它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鱼，疯狂地拍打、扭曲、翻滚！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和肌肉撕裂声！黑色的毒血混合着溃烂的组织，从它大张的口中、鼻孔中、甚至鳞片缝隙中汩汩涌出，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腥臭和死亡气息！

这场面，比刚才监工被吞噬生机而死更加惨烈、更加恐怖！

陈默瘫倒在几步之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他看着那条在剧毒中疯狂挣扎、生命力飞速流逝的变异蝰蛇，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冰冷。

他活下来了。

用腐烂的霉饼吸引注意，用致命的毒砂完成绝杀。

在这灵气有毒的世界里，连生存本身，都变成了一场用剧毒作为武器的、残酷的狩猎。

变异蝰蛇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如同漏气般的嘶声，它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失去了最后的光彩，庞大的身躯彻底僵直不动，只有黑色的毒血还在缓缓渗出。

【…目标生物…生命体征…消失…】

【…威胁…解除…】

系统的声音响起，冰冷地宣告着结果。

矿洞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陈默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声，以及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腐臭味和蛇毒的腥气混合在一起的、地狱般的气息。

他挣扎着坐起身，目光落在变异蝰蛇的尸体上，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毒砂袋和散落在地的霉饼碎屑。

食物，还是没着落。

但……这条蛇……

陈默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光。他拖着剧痛的身体，艰难地朝着那巨大的蛇尸挪去。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蛇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