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府中传恶言，谁解女儿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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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寺庙会之上，那场堪称惊天动地的大瓜，最终以陆芷兰的惨败和狼狈不堪的仓皇逃窜而暂时落下了帷幕。虽然在陆微澜看似仗义执言、顾全大局的巧妙斡旋和护国寺管事僧人那明显和稀泥、息事宁人的处置之下，事情并没有在官面上进一步闹大，也没有惊动官府，但关于陆府嫡长女陆芷兰在佛门清净之地，当着成百上千香客的面，不慎遗失贴身秽物、“与不明身份的猥琐男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香艳事迹，还是像长了无数双无形的翅膀一般，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在京城各大高门贵胄的府邸后院、贵妇圈和未出阁的小姐圈子里，如同瘟疫一般疯狂地传扬开来。

一时间，各种版本、各种细节、各种猜测，关于“工部陆侍郎府上的那位平日里眼高于顶、自诩才女的大小姐陆芷兰，实则私德不修，品行不端，行为放荡不堪，竟于庄严肃穆的佛门清净之地，做出此等不知廉耻、有伤风化之事”的流言蜚语，如同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甚嚣尘上，成为了京城各大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最新的、也是最劲爆、最能吸引眼球的谈资。人们在茶余饭后，闲谈莫论国事之余，便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日庙会之上那惊心动魄的盛况，将陆芷兰当时的丑态百出和狼狈不堪描绘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仿佛他们自己当时就亲眼在现场见证了一切一般。更有甚者，还编造出各种不堪入耳的桃色情节，将陆芷兰与那神秘登徒子的关系说得暧昧不清，引人遐想。

陆芷兰的名声，因此一落千丈，如同从万丈悬崖之上坠落一般，摔得粉身碎骨。她从昔日里人人称羡、众星捧月般的京城第一才女、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沦为了众人鄙夷、不屑和肆意嘲笑的对象，成为了整个京城贵女圈中最大的笑柄和反面教材。她平日里那些所谓的情同姐妹的闺中密友，如今见了她也都如同见了索命的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因为与她走得太近而沾染上什么不好的名声，影响了自己的清誉和将来的婚嫁。有些平日里就与她面和心不和的贵女，更是背地里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巴不得她永世不得翻身。

陆芷兰气得在自己居住的长乐居里大发雷霆，如同一个失控的疯婆子一般，将房中所有能摔、能砸的东西都摔了个遍，名贵的青花瓷瓶、珐琅彩摆设、甚至是从宫里赏赐下来的玉器珍玩，全都碎裂一地，化为齑粉。那些她平日里引以为傲、视若珍宝的古籍字画，也被她盛怒之下撕成了无法修复的碎片，漫天飞舞。她披头散发，钗环散乱，双目赤红充血，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恶鬼一般，在狼藉一片的房中疯狂地尖叫着，咒骂着，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那个害她身败名裂的该死的登徒子，咒骂着那些在庙会上对她指指点点、落井下石的无知刁民，更是不顾一切地、歇斯底里地咒骂着那个在她看来是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陆微澜！

“陆微澜！你这个贱人！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蛇蝎毒妇！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卑贱的庶女在背后设计陷害我！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陆芷兰与你今生今世，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陆芷兰的尖叫声凄厉而怨毒，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绝望中发出的悲鸣，在寂静的夜空中远远地回荡着，令人听之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然而，无论她如何疯狂地发泄，如何恶毒地咒骂，都无法挽回已经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彻底败坏了的名声，也无法平息外界那些如同汹涌潮水般，几乎要将她淹没的负面舆论。她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栽了，而且栽得不明不白，有口难言，连个喊冤辩解的地方都没有。她的人生，仿佛在瞬间从云端跌入了万丈深渊下的污浊泥沼，变得一片灰暗，毫无希望。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面临的凄惨处境，她就感到一阵阵的绝望和恐惧。

王氏在第一时间得知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竟然在护国寺庙会上出了如此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丑事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翻涌，险些当场就气得晕厥过去。她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贤妻良母的完美形象，以及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女儿陆芷兰那光鲜亮丽的美名，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飞来横祸，而受到了毁灭性的、几乎是无法挽回的沉重打击。她几乎可以清晰地预见到，日后陆芷兰的婚事，将会因此事而变得何等艰难坎坷，那些原本门当户对、甚至需要她们陆家高攀的顶尖世家，如今怕是都会对陆芷兰避之唯恐不及了。

她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和无尽的悔恨，心疼地安抚着那个早已哭得死去活来、几近崩溃疯狂的宝贝女儿，一边又气急败坏地秘密派出了府中最得力的心腹之人，去暗中调查那个在庙会上突然出现、又神秘消失的登徒子的来历和背景，以及那些突然出现的、作为罪证的女子亵衣的真实来源。她甚至不惜动用了自己在娘家王家的一些隐藏势力和人脉关系，想要将此事强行压下去，封锁消息，尽可能地挽回一些已经失去的颜面。但可惜的是，那名登徒子早已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而那些所谓的罪证，也被护国寺的僧人以秽物扰乱佛门清净为由，迅速地清理处理掉了，连根布条都没剩下。至于那些早已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更是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难以收回，越传越离谱，越描越黑。

王氏母女俩，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同时被迫吞下了一百只绿头大苍蝇一般，恶心得死去活来，偏偏又无处发泄，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报复的对象，只能关起门来，在长乐居内日夜不停地、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陆微澜那个小贱人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她们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一切令人发指的阴谋诡计的幕后黑手，定然是陆微澜那个平日里装得与世无争、实则心机深沉如海的小贱人无疑！只是苦于她们手中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也想不通陆微澜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她们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将这笔血海深仇牢牢地记在心里，如同毒蛇一般蛰伏起来，等待着日后寻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对陆微澜进行加倍奉还，让她也尝尝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滋味！

与长乐居内那愁云惨雾、鸡飞狗跳、人人自危的压抑景象截然不同的是，陆微澜所居住的微澜居内，却是一片祥和安宁，岁月静好，仿佛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

陆微澜像是完全没有受到护国寺庙会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的任何影响一般，依旧每日里优哉游哉、不紧不慢地过着她那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充满了现代小资情调的悠闲生活。她白天要么歪在窗边的软榻上，懒洋洋地看看书，自然是她从空间里取出来的、那些包着古籍善本封皮的现代畅销小说、时尚杂志和各类专业书籍，要么就铺开宣纸，煞有介事地画画所谓的服装设计图，那些在她看来是时尚前沿，但在古人眼中却显得奇形怪状、惊世骇俗的现代服饰款式，比如改良旗袍、露肩长裙、甚至是简约的恤牛仔裤。

到了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时候，她则会亲自动手，为自己精心调制各种在这个时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饮品，比如用空间里储存的进口速溶咖啡粉、新鲜牛奶和冰块，调制出一杯香醇浓郁的冰镇拿铁，对外则故作神秘地宣称这是从西域高僧处学来的、能够提神醒脑、延年益寿的雪顶琼花凉露和秘制点心，比如用空间里的动物奶油、进口奶酪和消化饼干碎，制作出口感细腻、入口即化的免烤芝士蛋糕，对外则美其名曰这是她偶然间从一本失传古籍中寻得的、宫廷秘方制作的入口即化观音土玉脂糕。

偶尔，她还会心情颇好地，带着画屏和墨香，提着一些自己精心准备的小礼物，前往老太太的松鹤堂请安问好，陪着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说说话，聊聊天，讲一些外面听来的、经过她艺术加工的奇闻异事，顺便再孝敬上一些自己精心炮制、用古朴雅致的盒子包装起来的养生佳品，比如空间里那些富含多种维生素和膳食纤维的进口果蔬干，对外则宣称这是她寻访名医、用多种珍稀仙草异果九蒸九晒而成的延年益寿仙果脯；或者是一些高品质的现代保健品，被她磨成细腻的粉末后，装在精致小巧的青瓷瓶里，对外则神秘兮兮地宣称这是她家传的、能够调理气血、滋补身体的祖传秘制神仙药散，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对她这个“乖巧懂事、孝顺贴心、又身怀绝技”的孙女儿，是越发地喜爱和信任了，私下里没少赏赐她各种好东西，也时常在陆侍郎面前替她说好话。

画屏和墨香这两个小丫鬟，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她自岿然不动的云淡风轻、处变不惊、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股掌之间运筹帷幄的从容模样，心中对她的那份敬佩和崇拜之情，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她们觉得，自家小姐真是越来越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沉稳大气和高深莫测的大将风范了！能够跟着这样一位深藏不露、算无遗策、又待下宽厚的主子，她们感觉自己的腰杆子都比以前挺直了不少，在陆府其他院里的丫鬟婆子面前，也平白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底气和优越感。

当然，陆微澜也并没有因为这一次小小的胜利而冲昏了头脑，放松了应有的警惕。她深知，以王氏和陆芷兰那睚眦必报、阴狠毒辣的性子，她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吃了这么大的一个哑巴亏，她们一定还在暗中咬牙切齿地策划着什么更加恶毒、更加隐蔽的阴谋诡计，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等待着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小心谨慎地应对来自暗处的任何风吹草动。

不过，她也并不为此感到过分的担忧和焦虑。她相信，只要自己行事足够谨慎，思虑足够周全，再加上她那个如同逆天一般存在的强大小资空间作为坚实后盾，定能化解一切可能出现的危机，笑到最后，成为最终的赢家。

而且，她也开始有意识地，将自己的影响力，如同春雨般润物细无声地，不着痕迹地，向着陆府的更深处、更广处渗透和扩散开去。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却往往比暴风骤雨更加有效。

比如，她会不经意地让画屏或者墨香，将一些她亲手制作的、用精致的油纸或小巧的食盒包装得格外精美雅致的小点心，比如用空间里储存的黑巧克力、各种坚果和燕麦片，制作成营养丰富、便于携带的能量棒，对外则美其名曰这是她从一本兵书上学来的、能够快速补充体力的行军香脯，吃了能日行百里而不饿或是一些她亲手缝制的、里面填充了特殊香料的香囊，里面装着她从空间里精心挑选的、具有安神助眠、提神醒脑或者驱蚊防虫等不同功效的天然有机香料，比如顶级的普罗旺斯薰衣草、清新的地中海迷迭香、亦或是具有东方神秘气息的檀香和沉香等，悄悄地送给府里其他院落的一些平日里还算相熟、或者曾经在她落魄时对她释出过些许善意的丫鬟婆子们。

或者，在她前往老太太的松鹤堂请安问好的时候，也会顺便给松鹤堂里那些平日里尽心尽力伺候老太太饮食起居的周嬷嬷等几个得力的管事嬷嬷和贴身丫鬟，带上一些自己特制的、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比如空间里那些小巧便携、造型可爱的电动按摩器，对外则宣称这是她从西洋番僧手中购得的、能够舒筋活络、缓解疲劳的奇巧机关人偶；或者是一些口感独特、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糖或巧克力，对外则宣称这是来自遥远异域、极为罕见的水晶琉璃蜜饯，一颗便价值千金。

这些东西，虽然在陆微澜这个来自物质极大丰富的现代社会的穿越者看来，都算不上是什么特别贵重稀罕之物，但在那些平日里生活单调、眼界有限、难得见到什么新鲜玩意的古代下人眼中，却无一不是新奇别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世珍品和神仙赏赐。而且，这位微澜居的二小姐，不仅出手大方阔绰，赏赐的东西样样都让人爱不释手，更重要的是，她待人接物的态度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从不端着主子的高傲架子，与那位平日里骄横跋扈、颐指气使、动辄打骂下人的大小姐陆芷兰，形成了何其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渐渐地，微澜居二小姐陆微澜心灵手巧、品味独特高雅、待人宽厚仁慈、出手大方慷慨的良好名声，便如同春天里随风飘散的蒲公英的种子一般，在陆府庞大的下人圈子里悄然无声地流传开来，并且在他们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悄悄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那些曾经因为她是庶出而对她不屑一顾、甚至在背后暗中欺凌过她的下人，如今见了她，也都变得毕恭毕敬，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不敬，生怕得罪了这位如今在老太太面前炙手可热、又深不可测的二小姐。

而那些有幸品尝过陆微澜赏赐的各种神仙美味、或者得到过她赠送的各种新奇玩意儿的丫鬟婆子们，更是对这位二小姐感激涕零，赞不绝口，私下里没少替她说好话，将她夸得如同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完美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