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药翁传:麻黄识微录》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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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草从根部小心地挖起一小株,想看看根的样子。根须不算粗,但很长,深深地扎进石缝深处,根皮是黄棕色的,断面是黄白色的,带着点黏性。“扎根深,说明它能‘往下走’,也能‘往上提’,说不定能通表里。”秦老爹又琢磨开了,这是他从老父亲那里学来的:根扎得深的草,往往能“引药入里”,茎秆直立的,往往能“引药上行”。
为了验证这草的药效,秦老爹没有一下子把病治好就停。他每天采两三段茎秆,或生嚼,或用松明火烤烤再嚼,或用洞里的积水简单煮一下喝。他发现:生嚼最辣,发汗最快,但有点伤胃,胃里会隐隐作痛;烤过之后,辣味减轻了些,发汗缓和些,胃也舒服;煮水喝,辣味更淡,但药效更持久,出汗也更均匀。
“看来这草‘性烈’,得‘制’一下才行。”秦老爹总结道。他想起父亲处理附子的法子——附子性烈,要用火炮制,减其毒性。这草虽没毒,但性子太急,或许也能用类似的法子处理。
在洞里的几天,他还发现这草的其他“好处”。除了发汗散寒,减轻头痛身痛,它还能缓解咳嗽。有天夜里,他又有点咳嗽,胸口发闷,喝了点煮的草水,没过多久,咳嗽就停了,胸口也不闷了,呼吸顺畅了不少。“看来还能‘宣肺平喘’……”秦老爹眼睛一亮,这可是个重要的发现,很多风寒病人,都带着咳嗽喘的毛病。
他还注意到,这草的气味很特别,辛辣中带着股冲劲,闻着就能让人精神一振。有次他昏昏欲睡,闻到这草的气味,竟清醒了不少。“说不定还能‘开窍’,让人脑子清楚点。”
雨停的那天清晨,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斑。秦老爹已经基本痊愈了,他收拾好药篓,最后看了一眼那丛草——经过他这几天的“采撷”,确实少了些,但根还在,过些日子应该还能长出来。他对着草深深作了一揖:“多谢你救了我,我会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好处,也会让他们好好待你,不滥采滥挖。”
离开藏风洞前,秦老爹特意在洞口做了个记号——在旁边的石壁上,用石头刻了个简单的草叶图案。他还在心里记下了这洞的位置,以及这草生长的其他特征:喜欢长在干燥、向阳、石质的地方,周围少有积水,和它长在一起的,还有几丛耐旱的荆棘。
下山的路上,秦老爹走得很稳。他时不时摸摸怀里揣着的几株用草绳捆好的“救命草”,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要先在自己身上再试试,确定它的用量——多少合适,多了会怎样,少了又会怎样;然后,要找几个信得过的、正好得了风寒无汗的乡邻,给他们试试,看看对别人是不是也管用;最后,要把它的样子、生长地方、性子、用法、功效,详详细细地记在《百草记》里,给它起个名字……
“叫什么好呢?”秦老爹边走边想,“茎秆一节一节,像马的脊梁骨,又这么有‘劲’……不如叫‘麻黄’?‘麻’者,茎有节如麻;‘黄’者,色黄,性刚猛如虎(古字‘黄’通‘王’,有威猛意)。”嗯,就叫“麻黄”,秦老爹觉得这名字很贴切。
山风吹过,带着雨后泥土的清香,秦老爹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他知道,自己不仅捡回了一条命,更可能为这青崖山,为这一方百姓,寻到了一味济世的良药。这藏风洞的三天,看似被困,实则是他与麻黄的“缘分”,是老天让他发现这草木中的“真机”。
第四章:药庐试锋芒,草名初远扬
秦老爹回到青崖山下的药庐时,已是雨过天晴。药庐门口的青苔被雨水洗得发亮,檐下的药草还在滴水,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他的心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喜悦。
他没敢立刻就把麻黄拿出来给人用。老规矩,新发现的草药,必须先在自己身上“试足”了,摸清它的脾气、用量、禁忌,才能给别人用,这是“医者仁心”,也是“保命之道”——用药如用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接下来的半个月,秦老爹一边打理药庐的生意,一边在自己身上反复试验麻黄。他故意在清晨露重时去溪边挑水,让自己受点微寒,然后用不同剂量的麻黄煮水喝,记录反应:
——用一钱(约3克),喝下去,身上微微发热,有点想出汗,但汗没出来,头痛、身痛能减轻三成,适合轻症。
——用三钱(约9克),喝下去,辛辣感明显,半个时辰后开始出汗,汗不多但通透,头痛、身痛能减轻七成,咳嗽也轻了,适合中症。
——用五钱(约15克),喝下去,胃里有点灼痛,出汗较多,甚至有点心慌,像揣了只兔子,症状虽然全消,但人会觉得乏力,看来这是“上限”,不能再多了,多了伤人。
他还试验了不同的炮制方法:用微火烘烤至微黄,麻黄的辛辣味减轻,服用后胃里的不适感消失了,发汗也更温和;用甘草水浸泡后再晒干,麻黄的苦味淡了些,喝起来没那么冲,而且心慌的感觉也没了。“看来麻黄配甘草,能‘缓其烈’。”秦老爹在《百草记》的空白处,用毛笔细细记下。
半个月后,邻村的张二柱来找秦老爹。张二柱是个樵夫,前几日上山砍柴淋了雨,得了风寒,症状和秦老爹在藏风洞时一模一样:恶寒发热,无汗身痛,咳嗽胸闷。他在家喝了姜汤、葱白汤,都不管用,反而越来越重,被家人抬着来的。
“秦老爹,您得救我啊!”张二柱躺在床上,声音嘶哑,浑身发抖。秦老爹给他诊了脉,脉浮紧如弓弦,看了舌苔,白腻如霜,心里有底了:“二柱,你这病,我刚得了个新药草,正好对症,就是性子烈点,你敢不敢试?”
张二柱都快难受死了,哪还敢犹豫:“老爹,只要能好,毒药我都敢喝!”
秦老爹取了三钱烘烤过的麻黄,加了一钱甘草,放进陶罐里,用山泉水煎煮。药汤煮好后,是淡黄色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辛辣味。秦老爹舀出一碗,晾到温热,让张二柱慢慢喝下。
不到一个时辰,奇迹发生了。张二柱先是说“身上发暖”,接着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然后是后背、胸口,汗出得匀匀的,像春雨滋润土地。随着出汗,他说“头痛轻了”“身上不那么疼了”“咳嗽也松快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二柱居然能坐起来了,虽然还有点乏,但精神好了很多,还能喝下半碗小米粥。“秦老爹,您这药也太神了!比神仙还灵!”张二柱激动得直拍大腿。
秦老爹让他再喝一剂,巩固疗效,第二天,张二柱就能自己走回家了。这事很快就在附近的村子传开了,都说秦老爹得了“神草”,能治那种“烧得厉害却不出汗”的风寒。
来找秦老爹求麻黄的人越来越多。有个妇人,孩子得了风寒,高热无汗,抽搐不止,秦老爹用麻黄配了点杏仁(杏仁能止咳平喘),给孩子灌下去,孩子汗出热退,抽搐也停了;有个老秀才,风寒后咳嗽不止,痰少而黏,秦老爹用麻黄配了点贝母(贝母能润肺化痰),几剂药就好了。
当然,也有不顺利的时候。有个体虚的老太太,喝了麻黄汤后,汗出得太多,差点虚脱,秦老爹赶紧用黄芪(补气)、红枣(补血)煮水给她喝,才缓过来。“看来这麻黄,体质壮实的人用着放心,体质虚的,得减量,还得加些补气血的药。”秦老爹又在《百草记》上添了一笔,字迹工整而郑重。
他还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年轻采药人,去藏风洞附近采麻黄,教他们辨认:“看清楚了,茎有节,叶如针,气味辛烈,长在干燥向阳的石缝里,这就是麻黄。采的时候,要留三分之一,别伤了根,明年还能长。”
秦老爹的药庐里,从此多了一味常备药——麻黄。药庐的门楣上,他亲手写了块小木牌,上面刻着:“麻黄,治风寒闭表,恶寒无汗,头痛身痛,咳喘。性烈,需炮制,虚人慎用,配甘草佳。”
夕阳下,药庐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麻黄的辛辣味、甘草的甜味、杏仁的苦味,飘向远方。秦老爹坐在药庐前的老槐树下,翻看着写满批注的《百草记》,看着那页新添的“麻黄”条目,心里充满了欣慰。他知道,麻黄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它从青崖山的藏风洞走出,走进他的药庐,也必将走进更多需要它的人的生命里,这便是草木的使命,也是他作为采药人的本分。
(上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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