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俗世皆可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5章 咸菜、铁片与棚屋的夜,劫烬之主,凡尘俗世皆可忘,奇书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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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死了没有?没死就滚出来!交‘水粮’了!” 一个粗嘎凶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两个身影堵在了门口,挡住了外面微弱的光线。两人都穿着脏兮兮的工装,身材粗壮,脸上带着长期混迹底层的蛮横和戾气。为首一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昏暗的窝棚内部,最终落在了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周尘身上。
刀疤脸皱了皱眉,显然被窝棚里的霉味和血腥气熏到,他嫌恶地挥了挥手:“妈的,真晦气!半死不活的玩意儿!喂!说你呢!装什么死?懂不懂规矩?这片棚子归刀爷管!想在这儿喘气,就得交‘水粮’!吃的,喝的,票子,值钱的玩意儿,都拿出来!”
另一个混混也上前一步,眼神贪婪地在周尘身上扫视,尤其落在他紧护着的胸口:“老大,这小子怀里鼓鼓囊囊的,好像抱着东西!”
周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没有抬头。剧烈的喘息已经平复了一些,但身体的虚弱和剧痛是真实的。他低着头,声音沙哑、虚弱,带着底层人特有的麻木和顺从:“大…大哥…我刚从黑水街那边逃出来…东西…都炸没了…就剩…半条命了…”
“放屁!” 刀疤脸啐了一口,“少他妈装可怜!老子见多了!炸没了?怀里抱的什么?当老子眼瞎?” 他一步跨进窝棚,带着一股汗臭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味道,伸手就朝周尘怀里抓来!“给老子拿来!”
就在那脏污的手即将碰到布包的瞬间!
一直低着头的周尘,猛地抬起了眼!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窝棚的阴影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年寒冰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刀疤脸的手,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他混迹底层多年,打打杀杀见过不少,但这种平静到极致的眼神,却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寒意,仿佛被什么冰冷的猛兽盯住。
也就在这一顿的刹那!
周尘动了!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因为伤痛而显得有些滞涩,但精准得可怕!
他没有去挡那只抓来的手,而是右手闪电般探出,目标并非刀疤脸,而是他腰间那把随意别着的、锈迹斑斑的折叠水果刀!
啪!
折叠刀被周尘精准地抽出、甩开!生锈但依旧锋利的刀锋在昏暗光线下闪过一道寒芒!
紧接着,周尘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顺着墙壁猛地向侧面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疤脸抓来的手!同时,那握着水果刀的右手,如同毒蛇吐信,没有刺向刀疤脸的咽喉或心脏,而是快如闪电地向上斜撩!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
刀疤脸只觉得腰间一凉!低头一看,自己那件破工装外套靠近肋下的口袋,被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里面几张皱巴巴、沾着油污的零碎钞票和半包劣质香烟,掉了出来!
“操!” 刀疤脸又惊又怒,下意识去捂口袋。
而周尘,已经借着刚才滑动的惯性,身体蜷缩,顺势滚到了窝棚更深的阴影角落,后背紧贴着墙壁,将怀里的布包死死护在身后。那把生锈的水果刀被他反握在手中,刀尖微微前指,手臂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他依旧喘着气,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两人,如同受伤的孤狼,平静中蕴藏着致命的危险。
“你他妈找死!” 刀疤脸看着掉在地上的钱和烟,怒火中烧,伸手就去摸后腰——那里别着一根磨尖的钢筋短棍!
“老大!” 另一个混混却一把拉住了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死死盯着周尘握刀的手,又看了看刀疤脸衣服上那道精准得可怕的切口,压低声音,“这小子…有点邪门!那一下…太快了!而且…你看他的眼神…”
刀疤脸也冷静了一丝。他再次看向周尘。阴影中的青年,浑身是血和泥,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握刀的手,那平静到可怕的眼神,还有刚才那精准、狠辣、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刀…这绝不是普通“泥腿子”能有的!
棚户区里卧虎藏龙,偶尔也会冒出几个不要命的狠角色。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身上透着一股让他们这些地痞都心悸的危险气息。尤其是想到今天黑水街那诡异的爆炸…刀疤脸心里有点打鼓。
“妈的…算你小子走运!” 刀疤脸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欺软怕硬的本能。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钱和烟,恶狠狠地瞪了周尘一眼,“今天刀爷心情好,饶你狗命!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非扒了你的皮!” 他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朝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警惕地盯着周尘,慢慢退出了窝棚,还“哐当”一声把那歪斜的破门板给带上了。
窝棚内重新陷入昏暗和死寂。
周尘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剧烈的咳嗽再也压制不住,他弯下腰,咳出带着血丝的浓痰。反握水果刀的手微微颤抖,刚才那一下看似简单,实则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和对身体的精准控制。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尘土敷料。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息,额头上冷汗涔涔。刚才的平静是伪装,是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本能。若那两个混混真敢拼命,以他现在的状态,后果难料。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把锈迹斑斑、沾着泥污的水果刀,又看了看地上刀疤脸掉落的半包劣质烟。
生存。这就是底层最赤裸的法则。力量沉寂,他只能依靠更原始的东西——对危险的直觉、精准的判断、以及关键时刻敢于亮出獠牙的狠厉。这和在废墟中剜出铁片一样,是另一种形式的“劫”,属于凡俗的、更加直白的生死劫。
他艰难地挪过去,捡起那半包烟。劣质烟草的味道刺鼻,但或许能用来驱虫,或者……在某些时候,充当一种简陋的“货币”或“人情”。
他将烟揣进口袋,再次靠回墙壁。窝棚外,属于棚户区的夜还在继续,远处似乎又响起了争吵和哭喊。他闭上眼,忍受着伤痛和虚弱,再次尝试引动那微弱的、驳杂的负面气息。
这一次,涌入的气息似乎……顺畅了一丝丝?是错觉?还是这真实的、充满恶意与挣扎的底层环境,本就是“劫”的一种具现?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活下去。为了怀里的药包,为了那点未熄的火光。在这片泥沼里,他这块顽石,还要继续沉默地、痛苦地、坚韧地……汲取着污浊的养分。
夜还很长。棚屋的角落里,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和黑暗中那双偶尔睁开、闪烁着冰冷微光的眼睛。水果刀锋利的刃口,在阴影里,反射着远处城市霓虹投来的、一丝微不足道的、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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