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病气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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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浊泛着油污和金属光泽的工业废水，从锈迹斑斑的管道中肆意排入城市下水道，混合着生活污水，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 一口口废弃在城郊荒地、无人看管的老旧水井，井壁布满滑腻的青苔，井水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和甜腥气味…

—— 简陋的出租屋里，王有福用浑浊的井水淘米做饭，水里悬浮着肉眼难见的金属微粒…

—— 李娟所在的玩具厂喷漆车间，通风不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香蕉水（天那水）和劣质油漆味，但更深处，一股甜腻的铁锈味如同毒蛇般潜伏…

—— 张强操作的酸洗池，绿色的酸液翻滚着气泡，池边地面湿滑，残留着甜腥的液体…

—— 刘工的小作坊后院，一片用工业废水“灌溉”出来的、畸形但异常茂盛的菜地…

所有的画面碎片，最终都如同百川归海，指向同一个源头！

沈观澜猛地闭上眼，强行切断了那令人窒息、充满污染的溯源画面。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寒芒！

他一步跨到王有福的病床边。灵犀手再次伸出，这一次，他的指尖直接点在了王有福溃烂手臂旁边、一块相对完好的皮肤上！并非接触，而是隔空轻点！

视觉：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探针，刺入王有福的经络血脉！

触觉（灵犀手）：隔空感知着王有福体内气血的微弱流动和那黑气的盘踞节点！

嗅觉（百草鼻）：全力锁定王有福血液和溃烂组织中散发出的、那独特的甜腥毒素气息！

三感合一！锁定毒素在人体内的“源头”与“路径”！

“啊——！” 原本陷入半昏迷的王有福，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嚎！他溃烂的手臂上，那焦黑的创面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蠕动！一股更加浓烈的甜腥腐臭味瞬间爆发出来！

“你干什么？！” 沈清竹和老教授惊骇欲绝，以为沈观澜在加重病人的痛苦！

然而，沈观澜的手指稳如磐石！指尖仿佛蕴含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着王有福体内那暴走的黑气！同时，他的视觉穿透层层阻碍，顺着毒素在王有福体内最顽固、最深邃的侵蚀痕迹，如同最执着的猎犬，逆流而上！溯源！溯源！溯源！

画面再次闪现！

这一次，更加清晰！

越过浑浊的井水！

越过简陋的出租屋！

越过弥漫刺鼻气味的喷漆车间！

越过翻滚的酸洗池！

越过畸形的菜地…

最终！

画面定格在城西工业区边缘，一片被高墙和铁网围起来的、如同堡垒般的巨大厂区！厂区大门紧闭，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字迹都有些剥落的牌子：

“江州永鑫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正是王有福工作的电镀厂！

但在沈观澜的溯源视觉中，看到的却不是“环保”，而是地狱！

巨大的、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露天废水池！池中翻滚着五颜六色、散发着刺鼻甜腥气味的粘稠液体！池壁布满厚厚的、如同肿瘤般的化学结晶！粗大的、锈蚀的管道，如同毒蛇的巢穴，从厂区深处延伸出来，肆无忌惮地将未经任何处理的、剧毒的废水，直接排入厂区后墙外一条早已被染成墨绿色、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排污沟渠！沟渠蜿蜒，最终汇入城市下水道网络！

永鑫环保！

挂羊头卖狗肉！

它才是这恐怖毒素的源头！是这人间惨剧的罪魁祸首！

沈观澜猛地收回手指！

王有福停止了抽搐，再次陷入昏迷，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丝。

“永鑫环保！”沈观澜的声音如同寒冰炸裂，带着滔天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瞬间打破了隔离区的绝望死寂！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沈清竹和那位老教授！

“立刻查封这家工厂！切断所有污染源！通知环保、公安、疾控！所有病人接触过的水源、食物来源，彻底排查！毒素源头是剧毒工业废水！重金属混合高浓度三氯乙烷类溶剂！慢性渗透！通过水和食物链富集！”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震得沈清竹和老教授目瞪口呆！永鑫环保？王有福工作的厂子？污染源？这怎么可能？！他们毫无头绪的绝症，沈观澜仅仅进来片刻，隔空点了几下，就锁定了源头？！

然而，沈观澜那斩钉截铁的语气，那眼中燃烧的冰冷怒焰，以及王有福刚才那剧烈的反应…都让他们无法怀疑！

“快！”沈观澜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再晚！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污染还在继续！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你们喝的自来水！”

沈清竹猛地一个激灵！护目镜后的眼神瞬间从极致的震惊转为坚毅！她不再犹豫，一把扯下口罩，露出那张因疲惫和震惊而苍白的脸，对着旁边的老教授嘶声下令：“张教授！立刻按他说的做！通知院领导！上报疾控中心！联系环保局和公安局！快！快啊！”

她又猛地看向沈观澜，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撼，有不解，更有一种绝境中找到方向的决绝：“你…确定？！”

沈观澜的目光扫过病床上那一个个被黑气缠绕、在痛苦中挣扎的生命，扫过那不断流淌的脓血，最后落在沈清竹写满急切与信任的脸上。

他没有回答。

只是抬起手，指向城西的方向。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毒素阴寒刺骨的气息，残留着排污沟渠那令人作呕的甜腥恶臭。

“毒瘤，就在那里。”

“该清除了。”